有一青年男子从省城匆匆前来。他说他是米欣的男友,刚听说米欣出了点事,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。
案子尚在审理之中,有关情况目前无可奉告。眼下也不是涉案人员不受限制地与外界接触的合适时候。
“听说是为了四万块钱?”男子问。
“谁告诉你的?”
“外边都在传。”他说。
青年男子随身带着个大挎包,他打开包,从里边取出了厚厚的四沓现金。显然是从银行柜台直接带到这里的,现金包装完好,一沓一万。
他说,他决定先上缴这四万元以协助办案,替米欣表明合作之态度。但是他要声明,他不认为米欣会拿人家钱。如果米欣跟所传的四万元钱有关,肯定别有原因。米欣并不缺钱。上缴这四万元是他个人的行为,没跟米欣商量过。他跟米欣前不久曾见过一面,当时她没说什么。前些天他听到传闻,千方百计想找米欣,已无从联系。
这人听说还不能允许米欣同他见面,很失望,留了电话和联系地址,告辞离去。
我们没想到我们尚在千方百计寻找下落,这笔钱就自动找上门来,有如长着一对翅膀从天上翩然降临的可爱天使,当然说它是插着引信的炸药可能更为合适。米欣男友对这笔款项解释含糊,以其出现之突然分析,不能排除米欣将赃款交给自己男友,男友听到她涉案情况后赶紧上缴的可能。
我们向米欣询问究竟,她神情顿显异常。
她曾声称自己私自留下那笔赃款,却无法说明其去向。当得知男友为她上缴了一笔钱时,她有如挨了当头一棒,整个儿傻了。
“这是许阿泉的那笔钱吗?”我们问她。
她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故态复萌,再次缄默。我们告知其男友交款事宜,本想减轻其思想负担,选择合作而不是继续其水平很低且徒劳无益的撒谎。我们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。
这时又有一个人为米欣前来。蒲老师,蒲思陶。她带着正式介绍信前来接洽,要求了解米欣的情况。米欣还是该校在校生,学校有必要,也有权知道相关情况。
她说她已经见过郭志同了,郭志同请她直接找我们谈。我们曾经代米欣向该校请假“协助调查”,当时他们没在意,现在找上门来了。蒲老师没跟我们说明如何获知米欣涉案的消息,是所谓“外界都在传”,还是有人例如她的旧日单恋者郭志同急切传递的情报。也许她还跟郭志同一起商量了有关的接洽要点?
我们没有向她透露案情,我们说,会在合适的时候正式通报学校。
“我们对这位学员很了解。”她很强硬,“在校期间品学兼优,挂职表现也很好。如果你们搞冤假错案,我们不会轻易放过。”
我们告诉她,米欣已作初步交代,从她自己交代的情况看,没冤枉她,她有问题。
“不可能。”她坚持,“这个学员很成熟,家境也好,她不会见利忘义。”
我们问她,对米欣的了解是否多面,除了档案和年终鉴定表的记载,还有哪些?她是否对学校撒过谎?她读经济专业,个人经济情况如何?跟谁有过大宗经济往来?她男友是干什么的?没钱,还是很有钱?
蒲老师说米欣是外省人,出自知识分子家庭,父母都是医生,早年离异,她跟母亲生活,在她读大学期间母亲去世。可能因为家庭这些情况,米欣个性比较沉静,相对内向,交际面不宽。但是她个人经济状况很好,母亲在家乡给她留有一幢小楼,另有相当数量存款。她父亲是当地名医,离婚后另组家庭,却也一直疼爱米欣,多有资助,米欣从不缺钱,也从不贪财。米欣曾经有过一个男友,是她大学里的同学,已在一年多前去了澳大利亚并跟她分了手,此后她没有新的男友。
我们大惊。
我们请蒲老师暂留数日。我们说会郑重对待学校的这次接洽,对米欣涉案有关问题一定会实事求是并慎重处理。我们还希望从学校老师那里了解更多的情况,必要的话,请学校和老师协助我们消解她的抵触情绪,主动合作,使案情能尽快查清。
回过头我们寻找那位自称是米欣男友的青年男子。我们按照该青年男子留下的电话和地址与之联系,这才发现电话是空号,地址也是假的。
一个冒名者以如此方式给我们扔下一笔款项,然后销声匿迹,有些不可思议。青年男子到底是谁?他为了什么?案情相关者?不愿暴露姓名想帮米欣一把的人?还是别有目的受命行事者?这肯定不是一起学习雷锋拾金不昧的故事,来历不明的人和来历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