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擅长婆婆妈妈,工作认真,心地善良,业余时间喜欢替青年男女牵线搭桥,热心为未婚群众办实事办好事。我们是同乡、大学同学。我当县长时,她曾被市权威部门评为“廉内助”,以表扬她不敢帮我收礼受贿,我们以尚有差距为由力辞,无效,一起光荣。后来我受处分回家“读研”,她也颇感打击,所幸性情未改。现在我还把她请出来,共同为残疾人服务,只是不可能让她的红娘专长在这一对儿身上有所展示,未免大材小用了。
事前,我交代妻子特别注意柳树的拐杖,有所提防,有备无患。
“你别吓我。”她颇感吃惊。
我在宿舍的厅里演示给她看:一条腿弯起来,一脚在地上跳,一只手臂挥舞拐杖,另一手臂伸展开以保持平衡。这就是柳树,他就这么干,难得他打得又准又狠。
很遗憾,到底没把她吓着。不是瘸子柳树因齐县长礼贤残人而一变乖巧,是他一跑了之,无从向我们表演他的拐杖绝活。
他没有到场。理事长领来的只蔡小霞一个。盲女连声道歉,说柳树这人性子挺急,其实怕羞,一想起要跟齐县长见面,昨晚紧张得翻来覆去,一夜不眠,今天一早爬起来就跑得没个影了。她怕县长久等,自己跟理事长来了。
我说这也真是,哈哈哈哈,紧张什么呢。
我还真有些遗憾。
我妻子立刻给盲女迷住了。她左看右看,无论如何不相信蔡小霞那么漂亮有神的一对眼睛会是瞎的。她问蔡小霞是不是上医院检查过,蔡小霞笑,说自己一生下来就这样,先天性失明,在家乡时什么医院都去过了。
她告诉我们她二十四岁,单亲家庭孩子,从小跟母亲一起生活。她的家乡是川东一座城市,母亲当过下乡知青,回城后在家乡的报社印刷厂工作,当校对。母亲很疼爱她,悉心照料呵护,她是在母亲的童话故事和儿歌声里长大的。母亲为她描绘外边的世界,引领她想象人间的各种美好,也告诉她做人的道理。她上过盲人学校,但是她的最主要老师还是母亲。她们的生活不宽裕,却也挺充实。不幸的是母亲得了乳腺癌,发现时已为晚期,拖了一年多时间,做过两次手术,未能救活。这是四年前的事了。
这位盲女千里迢迢从四川来到本县,与瘸子柳树一起生活,说来很特别:她母亲还活着时,有一个春天的星期日,母亲领她去公园,让她感觉春天的青草地。公园里有人拉小提琴,十分动听。蔡小霞问母亲拉琴的人什么样,母亲说是个小伙子,头发很乱,衣服很脏,坐在台阶上,身旁有一个拐杖,还有个装钱的纸盒。可能是流浪的残疾艺人,靠拉琴乞讨。蔡小霞说妈咱们给他点钱吧。那个人就是柳树。
柳树比蔡小霞小两岁,是本县人,孤儿,在市儿童福利院长大。他读过书,会多种乐器,琴弹得好,被一个草台艺术团老板看中,进了乐队,也上台演奏,随团四处演出,一直跑到四川。柳树脾气不好,跟老板闹翻了,离团流落在川东,在蔡小霞家乡的公园里跟她邂逅。后来整整一个星期,蔡小霞天天跑到公园听他拉琴,两人就这么相识了。柳树告诉蔡小霞他不想在外流浪,想挣点钱回家乡去。蔡小霞央求母亲帮助他,母亲心眼好,答应了,七凑八凑,帮柳树买了张火车票,送他上了火车。
后来他们时常联系。母亲去世时,蔡小霞只觉世界整个儿塌了,不知今后自己该怎么生活。柳树得知消息,拄着拐杖乘火车来到四川,把蔡小霞接到了本县。
县长太太听得唏嘘不已。
我们请这位盲女在家里吃了午饭,让残联理事长作陪。家常饭,四菜一汤,两荤两素,县长太太的手艺。该同志跟盲女挺投缘,拉着手问这问那,分外感慨,因此菜做得特别用心,客人们连说好吃。
我笑着打听那行书法作品:“害人贪官去死!”蔡小霞眼中一片茫然。她看不见,不知道是谁在他们家墙上写些什么。她说柳树让她啥都别操心,他来对付。她听说自己住的房子要拆,挺犯愁的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“我们没地方去。”
我说,你放心,政府会帮你们想办法。
我跟她说,船民街的破房子拆除之后,会有一条大道穿过城南,一直抵达江边,连接那里一座新建大桥,今后那一带会成为本县交通的主要通道。这对于船民街附近居民有什么好处呢?他们将告别棚户,住进新居,享受现代城市设施和服务。那一带会日趋繁荣,形成一片新的商业区和生活区,当地居民旧有的房宅物产将不再只被视如破烂,一旦征用会得到较多的补偿,他们开铺子、搞小加工、做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