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在北京吗?”
连加峰不禁一愣。他反应很快。
“是我,连加峰。您好!”
“你好像需要一些帮助。”他说,“下午我有时间。你来吧,我听听。”
这以后就顺畅多了。经努力,项目的几个关键问题相继破解,其间略有波澜,连加峰及各相关方面人员一起想办法,终至尘埃落定。到了眼下,除某几棵树的问题需要斟酌,北线公路已经呼之欲出于雅江之畔。
就这件事,连加峰对陈戈和祝景山心存感激。说也有趣,他始终也没搞清祝景山的正式身份,从接触到的信息可知祝景山是在一个国家机关所属单位任职,有一个具体职务,似乎不叫局长,但是就那么回事。连加峰分析他可能是某个重要部门人员,或高级别领导身边的干部,与连加峰求助的部门有比较密切的联系,所以能说上话帮上忙。连加峰也始终没搞清楚陈戈的来历,只知道她是省武警总队的少校参谋,北京人,省长的座上宾,其余不得其详。这位年轻女少校来历肯定不一般。她和祝景山之间是何关系,连加峰不得而知,他也没有用心去了解打听。毕竟这两人都跟他山水相隔,离得比较遥远。
连加峰是办公室出身的干部,办事情一向有头有尾。项目获批之后,他从西藏打电话向祝景山汇报,再三表示感谢。祝景山反应很平淡,说没啥可谢的,你们把事儿办好把路修成就是,以后不必打电话了。连加峰也给陈戈打电话,“代表自己,也代表本县江北的藏族群众”感谢陈戈,同时请陈戈代致对祝景山的感谢。陈戈说免了吧,也就一两个电话,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。
“希望陈参谋能找时间到西藏走一走。”连加峰在通话时盛情相邀,他说,如果陈戈能到西藏看看,他一定亲自安排,亲自陪同。
“干吗去呢?”她问,“爬你那座山吗?”
这人记性还真不错。连加峰连说欢迎欢迎。
“那山是你的吗?”
当然不是。可她就这样,偏说“你那座山”,略带嘲讽。
“你当上好汉了没有?”她问。
连加峰说很惭愧,至今没当上。陈参谋来吧,让他有机会陪着成为好汉。
连加峰在电话里盛情相邀,说到底是表示感激,客套多于实质,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真的来了,目标还是“你那座山”。连加峰无法实践诺言,不是他言而无信,说话不算数,是她自己把另外一个人带到了西藏,事情因之变得复杂起来。知道陈戈和祝景山一起入藏时,连加峰曾考虑是给他们订一个房间,还是让他们分开住好。他们未作交代,连加峰不清底细,也不便乱问。几经斟酌,连加峰安排的是一间套房。既然他们一起前来,不妨先以一对论之,搞错了再说。他们没有异议,看来推测准确。
对连加峰来说,一个套间或者两个标房那是小事,主要问题不在这里。从跟祝景山在机场外握手那一刻起,连加峰就觉得这位祝局长可能有麻烦。连加峰进藏两年了,以他的经验判断,弄不好这局长有大麻烦。
所以他特地搞来一支氧气钢瓶,把它推进了套房的卧室。
当天晚上祝景山撑住了。但是到隔日中午他没撑住,终于被高原反应击倒。
如连加峰所提示,入藏的第一晚比较难熬,当晚祝景山彻夜未眠,头痛胸闷气短,曾数次感觉很不好,紧急开启氧气自保,而后症状有所缓解。这人尚能咬紧牙关,一直到天亮,没有休克,也没有撑不住了打电话叫连加峰过来帮忙。早晨他起床用早餐时脸色很不好,满面黑气。他只喝了几口稀饭汤,没有食欲,却也还强撑着。连加峰问他感觉是不是好一些了,他说:“还行吧。”
“亲身体验一下,更知道你们在这工作挺不容易的。”他说。
这时候的祝局长比较亲切随和。连加峰告诉他这一夜他也没睡踏实,总怕客人有什么情况。他笑了笑,对陈戈说:“我说你不是,干吗来呢,给人家找事儿。”
陈戈说:“哪知道你这么不堪一击。”
祝景山自嘲,说总在北京呆着,冬有暖气夏有空调,人都不成其人,成办公室动物了。他说连加峰你还行啊,这么喘着气睡不着觉你还能办点事,你那路怎么样了?连加峰即举手敬礼,说衷心感谢陈参谋祝局长,我县北线公路很快就要正式动工,还真是亏得两位领导的关心帮助。
“要不是你们时间太紧,真想请到县里看一看,给我们开工剪个彩。”
陈戈问:“昨天听你打电话讲山啊树啊什么的,说的是这条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