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休走,休......”
又是这个梦,我心中明镜似的知晓是梦境,却身陷其中无法自拔。面前依然是那位稚嫩孩童,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向前行,却不料瞬息之间孩童消失无踪,眼前赫然立着一方墓碑,碑上刻有一位男子的画像,虽看不真切,但四周气氛却是叫人胆寒至极。
“不可!”
我陡然间从梦中惊醒,只觉衣衫已被冷汗湿透,又是一场噩梦,且仍旧是那个梦。
“唉,这般日子真是煎熬。”我不禁长叹一声,满心无奈。
容我自我介绍一番,在下林清雪,出身于武林世家,祖传绝技乃是绘画之术,早年在三流艺院修得大学毕业之名头。家父不幸因一场车祸离世,家中因此背负重债。欠债还钱,此乃江湖规矩,故而父债女偿,这担子便落到了我肩上。
父亲留下了一家冥器店。自曾祖父那代起,我林家便是以制作纸扎见长,方圆百里之内,哪家有丧事,几乎无人不找我曾祖父。曾祖父身上藏着不少江湖秘辛,我自小就已略知一二。
家中除了曾祖父,平日里我大多与祖母相伴,父亲在接手纸扎生意前也曾涉足过各种买卖,但终究未能有所建树。曾祖父说他命中无财,劝他死心,可父亲偏不信邪,直至撒手人寰,也未曾实现他的财富梦想。
提及母亲?
我自记事起便鲜少见到她,据说她在我懂事之前就已与父亲和离,另嫁给了一个富商。此事一度让父亲心头抑郁难解,总想一朝飞黄腾达。然而造化弄人,到头来终归只是空想。
祖母是个温婉的老者,对曾祖父的事向来不多问,但她常给我讲述一些江湖奇闻,我在那些故事中磨砺出了一颗大胆的心,什么狐狸精报恩,在我眼中不过寻常之事。
如今家中长辈皆已仙逝,除却那位素未谋面的亲娘。为了偿还债务,甫一毕业,我咬紧牙关自学半年,技艺日益纯熟。从此,我便在这冥器店里独挑大梁,既能扎制花圈、纸人,也能扎出豪宅、豪车甚至书卷等各类冥品。
现今世道,富贵人家为求丧事办得体面风光,不惜一掷千金。许多客人都会拿着当红明星的画像让我照着扎制纸人。幸亏我绘画功底扎实,客人皆赞不绝口,甚至有人言称亡者托梦,收到的纸人极为满意,还特意送来了谢礼。
无论真假,总之我这门生意倒也因此兴隆不少。世态炎凉,有些人在老人生前不曾尽孝,人死后却涕泪横流。在此之前,我并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些超乎武学、科学所能解释的存在,直到那一晚……
那晚,街头行人寥寥,清明将近,我抬眼望了望店内的挂历,那挂历已然泛黄,上面用朱砂笔醒目地标注着明日便是清明。
正当我盘算着明日去祭扫祖辈与父亲之时,忽觉今日嗓音清亮,买卖兴隆,颇有些小赚。遂决意早早收了铺子,趁这空档为他们备些祭品。
此时,一双手蓦地拽住了我欲阖之门扉。正值清明之夜,古老的铜钟敲响十二声,那铛铛之声令我心头一震。
“何人?”抬首之际,一位男子悠然步入,目光炯炯凝视于我。此人气度非凡,王者之姿令人不寒而栗,一双精锐的凤眼微眯,手揣袖中,神情闲适,与此刻紧张的我大相径庭。长得好便能随意惊吓他人么?
“小店已打烊,不再接客!”我奋力拉扯门扇,却纹丝不动。嘿,这可惹恼了我,瞪目直视此男,他究竟所为何来?
“需扎一套完整的纸扎物事,且须在一夜之间。”男子无视我的愠怒,言简意赅地道出需求。
听闻此言,我不禁愕然,一夜之间?全套别墅、马车、纸人、家具电器、丫鬟侍卫乃至手机等繁复物件,即便是手艺精湛的纸扎师傅也恐难为之,这分明是要将我累垮。
“酬金二十万两。”他紧接着抛出了价码。
莫非看出我心中所想,故以重金诱惑?毕竟这年头,有银子不挣岂非傻瓜,谁会跟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?
我权衡之下接下了这橄榄枝,“真给二十万两?只是时间上……”
确未说谎,仅凭时间确实难以完成,更何况我乃良心匠人,怎会粗制滥造?
“其余之物可用店中现有成品替代,唯独女纸人需现扎一个。”他补充道。
区区二十万两,就这小小要求,看似简单至极。
女子直觉往往惊人。
“闻说姑娘还会捉鬼之术?”他突兀一问,令我顿生寒意。
“在下并无此能耐。”此言属实,并非欺瞒于他。
他默然而立柜台之前,只静静审视于我,仿若观人,让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