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如此,才合帝王之心,才能稳定军中权势。他蓝玉被封凉国公,尚在皇家可控范围;若封异姓王,意义就大不同了。即便开平王常遇春,也是死后才被追封,再多尊位,能沿袭的唯有家族荣耀。权力?休想。蓝玉自然深知这一切。“祭天大典准备得如何了?”蓝玉握了握战车两侧,又开口道。蓝瓶早已做好准备,忙点头:“请义父放心,一切都在筹备中。”蓝玉微微颔首。昔日霍去病到此举行祭天大典及各类仪式,捕鱼儿海战役后,魏国公徐达虽未举办,但眼下草原各处尽归大明,这仪式对大明意义重大。既是冥冥之中的象征,也宣示着草原及西蒙古漠北之处,皆为大明领土,且从今以后再无变数。这并非如汉朝那般攻打下来,更要治理一番,彻底将草原人变为大明子民。这赫然如同岭南之处,亦是需数代人努力才能完成的巨大工程。 祭天大典仪式举行期间。定远侯王弼、江夏侯周德兴两人也已是赶到了辽东。他们二人也为此忙前忙后,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显得还是特别顺遂。可祭天之后又过了半月,洛阳新都之内还未发来旨意,让蓝玉办事回潮,而蓝玉的性情却是日日一变。到了这半月之后的数日间,更是变得连定远侯王弼、江夏侯周德兴这两个曾几何时的旧人也都觉得无比的陌生。又是一夜鱼龙舞,庆贺大典。蓝玉同麾下,诸多贵胄坐于各处,推杯换盏,喝着大酒。到了如今,哪怕是在这辽东之处,坐在主位上的,也都并非是那海西侯纳哈出,而是凉国公蓝玉了。放眼望去,宴席之上除了蓝玉以及麾下义子之外,还有海西侯,以及当初的江夏侯周德兴、定远侯王弼。同样还有草原各个部落的首领。他们也是全然到此。这宴席三日一小宴,五日一大宴,众人也都知晓蓝玉即将归去,所以哪怕他这宴席有些奢靡,众人也都捏着鼻子,勉强接受。其中各个部落的首领,鞑靼部落的、瓦剌部落的马哈木、也先、脱欢也都在这此间陈列。“颍国公算什么玩意,定国公就更不是我蓝玉的对手。眼下放眼大明一众公侯之内,一众国公之中,除了魏国公、信国公二人之外,其他国公我蓝玉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。”等到酒喝到最高兴起之时,猛然间蓝玉一杯烈酒下肚,已是醉意涌上了头。随后混浊醉意之间,更是将这等猖狂至极的话也都全然说出。而他说出之后,同,随后说出的狂妄之言却是比蓝玉这个义父还要来的让人惊悚。“区区国公,在我义父面前算是什么玩意儿,不就是一些仗着昔日的功劳,在功劳簿上躺着等死的老家伙,怎么能是我义父的对手?”“日后这大明天下终究还是要靠义父。义父凉国公才是我大明未来的支撑,此次回去,怕是陛下也都要重用义父。”“从此之后,义父凉国公之尊才是我大明武将之内的第一人。”一个个义子大声开口,见此其余的客人也都纷纷复贺,不过所说的话可就没他们这群人那么的胆大包天了。已是到了侧位的海西侯纳哈出,听着面前蓝玉还有其麾下义子的这些猖狂之言,面色微沉,再度看向蓝玉时的目光,却已是没有了往日的那般英雄惜惜。反而是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那般。不仅是纳哈出一人,还有此前同蓝玉走得极近的瓦剌部落的马哈木,猛的听到这些,再看着眼前这宴席之上群魔乱舞般的景象。刚才还有几分混沌酒意的他如今却是冷不丁的一个激灵,好似被人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浇了一盆凉水一般。全身上下尽是那丝丝的凉意。再看向蓝玉之时,心下也是微微暗淡。“恐怕我瓦剌部落得跟这位凉国公疏远一些了。”暗暗思索间,马哈木也是将目光看向了新来的定远侯王弼,还有江夏侯周德兴两人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,蓝玉得了大军功。他们二人则是前来镇守治理这辽东以及所收复的草原之处的。若是不出差错。他们二人才是未来辽东边关之外草原各处部落真正的实权之人。蓝玉这凉国公若是能够靠得住。他马哈木这瓦剌部落的首领自是不会转投他人门下,可眼下这蓝玉骄纵张狂,连同其麾下一众义子也都是渐渐无法无天,虽然此刻还未曾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,但马哈木已然对其不看好了。“事以密成”的道理。他马哈木也是明白的,更何况眼下这么多的人可都听到了。宴席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