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血针入体的刹那,林逸那本已冰冷僵硬的身体,猛地一颤!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生命气息,仿佛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虚无的深渊中强行拉扯了出来,重新萦绕在他的四肢百骸,不再消散。
与此同时,在林逸的丹田深处,那件始终沉寂的上古神器,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轻轻震动了一下,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溢出,将那丝被拉回来的生命气息牢牢锁住。
成了!
他的本源印记,果然还在!
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云梦仙子的理智,但紧随而来的,是仿佛能抽干灵魂的巨大虚弱感。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,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黑洞抽走了一大半,眼前天旋地转。
她死死咬住舌尖,强撑着没有倒下,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具通体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玉棺。棺身上铭刻着无数玄奥的封印符文,甫一出现,整个静室的温度便骤降至冰点。
云梦仙子用尽最后一丝仙元,小心翼翼地将林逸的身体移入其中。
森森寒气瞬间弥漫开来,将林逸的身体连同那一丝被强行挽回的微弱生命气息,彻底封存,隔绝了岁月的侵蚀。
做完这一切,她再也支撑不住,眼前一黑,雪白的发丝划过一个凄美的弧度,整个人软软地栽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在她倒下的地方,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,瞬间在冰冷的地面上凝结成霜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天衍宗的主峰大殿,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沉重的静谧如同凝固的铅水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殿内光线昏暗,只有几颗充当照明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晕,将长老们一张张铁青肃穆的脸庞映照得棱角分明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、浓郁的药草味以及香炉中燃尽的檀香灰烬混合在一起的复杂味道。
大殿中央的寒玉床上,躺着的正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林默。他往日里神采飞扬的俊朗面容此刻惨白如纸,双目紧闭,长长的睫毛上甚至凝结了一层细微的冰霜,那是生命力极度衰弱的征兆。
那位在宗门内以医道闻名,须发皆白的丹药长老,刚刚收回搭在林默手腕上那只不住颤抖的手。他为林默做完了最后一次诊断,最终满脸沉痛与无奈,对着首座上的掌门真阳真人,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「掌门,各位师兄弟……老夫,已经尽力了。」丹药长老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,充满了无力感。「林默师侄他……燃烧精血神魂太过彻底,以秘法强行催动的灵力,已将他全身灵脉寸寸撑爆,如干涸龟裂的大地;丹田气海更是塌陷成了一片死寂的虚无黑洞。我用宗门仅剩的最后一颗‘九转续命丹’才堪堪吊住了他一口气,但……他的道基,已经彻底毁了。」
他顿了顿,环视了一圈面色各异的同门,艰涩地补充道:「就算他能侥幸醒来,也只是一个……再也无法感应天地灵气的凡人。而且,因为神魂本源受创太过严重,心智恐怕也会……」
后面的话,他没忍心说出口,但殿内每一个都是修行了数百上千年的老怪物,如何能不明白?一个神魂受损的凡人,与浑浑噩噩的痴儿,又有何异?
「砰!」
一声爆响,脾气最为火爆的戒律长老一掌狠狠拍在身旁的万载玄冰桌案上。坚硬无比、水火不侵的桌案竟被他含怒一击,瞬间布满裂纹,继而轰然化为一地碎冰齑粉。赤红色的灵力在他周身狂暴地涌动,将空气都灼烧得微微扭曲。
「岂有此理!岂有此理!」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着,一双虎目赤红如血,「我天衍宗百年不遇的麒麟儿,未来有望问鼎仙途的希望,就这么……就这么废了!那个该死的血煞宗!那些阴沟里的余孽!本座定要将他们掘地三尺,抽魂炼魄,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!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