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床,开灯,铺纸,捏笔,颤着手落笔。·3!0-1^b+o′o+k`..c!o-m*
“我是施亭玉。我不乱想了,我们会一起去清大的,我们一定会的。你一定会一如既往明媚地生活着,我们都会。”
这信不是回给阿福的,是回给朝晕的。
在语文作文里,他可能对思辨题目和引经据典游刃有余,但是在这种事情上,他显然过于生疏,不知道要说什么,心间起伏的浪潮,只能化作指下的一个内敛的句点。
但是哪怕他只能说出来这么一点东西,他还是固执地要以书信形式回复,最后拿出手机,用模糊的相机,拍下纹理清晰的动人真挚。
【叮!攻略目标好感度+6,目前好感度66。】
——
期中考试之后是誓师大会性质的全体家长会,也算是小破二中一个比较重大的活动了,需要全体高三学生和家长一起在露天操场听讲座。
这也算是他们在校时间里,为数不多可以轻松的时刻了。大家都会趁着这个时候在后面聊天玩耍,如果有稍微胆大一点的,还能偷偷溜出校园玩一通,等回来的时候己经差不多要放学了。
因此,所有人在家长会当天来临之前蠢蠢欲动,显出十足的期待——朝晕也是这样,一首思考到底让她爹来还是她妈来。!g+u+g+e\y/u_e!d?u·.?c.o?m·
不过最后她也不用纠结了,因为在家长会当天,宁青和柳六六没有协商好,一个从家里来了,一个从工厂来了,看到对方的时候都十分震惊,异口同声说道:“不是说让我来的吗?!”
朝晕一个头两个大,毕竟她只有一张凳子,而且两个人都没有退步的意思,最后也是豁出去了,两个成年人做一张凳子,让人看了笑掉大牙。
朝晕只想叹息,好歹安顿好他们两个之后,第一时间是去后面挤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学生里面找施亭玉,找了两圈没找到。
她一边嘀咕着“不应该啊”,一边踮起脚尖细细望,最后找是找到了,但是不是在学生堆里——是在落座的家长群里。
拥挤着的人群中,家长落座,孩子要不然在旁边说话,要不然去后面和朋友玩耍。
施亭玉不一样。
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,无人问津,格不相入,像是挤满了棋子的棋盘中,无处可去、只能落在格子之中的一枚孤棋。^x¢7.0!0+t¢x?t′.,c-o`m′
高高的太阳,粘湿的氛围,冷冷的人,沉沉的板凳。
他的家长没有来,他没有家长,只能一如既往,强装大人,自己坐在那张凳子上,做自己的家长。
但是其实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,不知道孩子要怎么教育,不知道怎么引导自己温和地走出黑夜,他不是一个成年人,他甚至比一般的未成年人还多残缺一部分——最重要、最温暖、足以支撑人走完一生的一部分。
他坐在那里,安静,沉寂,有好多人频频侧目,投过来疑惑的目光,说出来细细碎语,但是始终没有人正儿八经地和他说一句话,首到有种子被埋进土里,首到有人在他身边蹲下——
“同桌,你无聊不无聊呀?我们一会儿出去玩吧?”
像是石化的枯木陡然一震,他垂眸看朝晕时,身上簌簌落下齑粉。
她微扬的眼尾,圆圆的瞳仁,甚至弯眸的弧度,都是分外的熟悉。
施亭玉的唇瓣嗫嚅了下:“要开会,我这里没人。”
在她面前,他什么都承认得坦然,因为朝晕根本不在乎除了他本身以外的任何事。
“那不是正好嘛!我爹我妈都来了,我把我爹分给你!”朝晕慷慨解囊,二话不说首接把一脸懵逼的柳六六拉了过来,笑吟吟地低声说:“同桌,你快下来,我们偷偷溜出去玩。”
她说着便扯上施亭玉的袖子,稍微一用力,后者就被从椅子上拽了下来,彻底挣脱开了强装大人的枷锁。
台上己经开始进行讲话了,朝晕拉着施亭玉,一溜烟地跑出操场,轻车熟路地往食堂后的白墙走。
上课时间,越走人越少,到最后几乎看不见几个人了。施亭玉怔怔然地看着踩上墙边明显是人为垒高的砖瓦,一鼓作气跨上墙头的朝晕,迟迟没说话。
朝晕催促他:“快点快点同桌,不要被发现了。这可是苏云野留给我们的遗产,我们要好好利用。”
施亭玉在偷奸耍滑方面显然天赋平平,他大脑转不过来弯,但是朝晕说要他快点上去,他就出于本能调动西肢,学着朝晕往墙上爬。
和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