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洲一怔:“不算。”
于是虞洲在戚棠脑海里变成一个在漤外苦苦厮杀、衣衫总是被划破、迫于生计不得不学会如何体面缝补衣服的坚韧女子。
戚棠眼眸流露一星二点敬佩,还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意味。
虞洲:“?”
戚棠:“你想问什么吗?”
虞洲记起檀如意朝她别有深意的笑,“她来找你……有什么用意?”
戚棠放下袖子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就她对檀如意短暂的了解来说,这人实在不像宽宏大量的人,背后一定有比她报仇更重要、更有价值的事情。
戚棠想,是什么呢?
说起檀如意,戚棠有大把问题:“你知道檀如意是什么东西吗?”
虞洲一怔:“她身上有人的气息。”
戚棠皱眉,用一种十分稀罕的语气:“她那个头可以拆开来在地上滚,人……应该是不行的吧?”
虞洲:“……”
人的确不行。
戚棠继续回想:“她还一脸稀松平常的装了回去,然后跟我聊天。”
虞洲稍愣:“……你不害怕吗?”
戚棠咬住唇:“有点怕,但是我见多识广——”
上至光怪陆离的志怪言情,下至飞禽走兽的驯化指南。她学海无涯中,看过许多杂书绘本。
虞洲细想:“但她那身,不是傀儡。”
她在扶春,最熟悉的便是傀儡,几乎从不会认错。方才隔着看了一眼,就能断定,绝不是傀儡之物。
戚棠愣愣道:“新、新的?”品种这个词如何委婉点出。
戚棠想。
虞洲道:“也许是旧时便存在的。”只是以他们资历浅薄从来不曾见识过。
话到此处便终断,二人得不出确切答案。
虞洲多余也不问,不问檀如意与她聊了什么,戚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,两人半道聊罢,戚棠还是想回屋睡一觉,她同虞洲挥挥手,往屋里走的时候,袖摆垂下的缎面露出刚才修补后的痕迹。
虞洲被留在原地,她没带走烛台。灯火摇晃下,她垂眼看自己手心的绣线。
虞洲便自己去把针线还了,家仆们并未入睡,在守夜,慷慨道送她们了。
“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不方便的。”
虞洲谢过,将针线包收好,往屋走的时候,看见戚棠屋里的烛火熄灭。
她的影子,也随着一道消失。
其实还是,见不到会心慌。失去的痛感剧烈,叫人不愿再承受第二次。
可她只能站在此处,看情形局势失控。她心底有预期,却无法尽数掌握。
林琅如今,算善算恶,檀如意又是怎么样的存在。
虞洲想。
***
今夜实在太过漫长。
戚棠没怎么睡又被人敲门,是那个心眼实诚的少主。
“见晚姑娘!见晚姑娘!”
戚棠木着一张脸,在想聂恒迩不愧是企图和檀如意心心相印的男子。
前后脚差了不过一两个时辰。
下一秒聂恒迩闭了嘴,周围忽然安静起来。
戚棠已经被吵醒了,看见门外影子乱糟糟的、像在跳大神,她稍作整理出了门,只看见悠闲如同浪荡子的聂少主捏着张纸,如同胡乱蹦跶的鸡。
戚棠:“?”
聂恒迩静音、着急的在虞洲面前手舞足蹈,看上去要不是无声,应当叽叽喳喳的语速半刻也不停。
虞洲封了他的口。
看见戚棠出门,他似乎更气了,手动的简直要扑棱着飞起来。
戚棠道:“聂少主,我们是要多谢你收留之恩,可这毕竟是大夜里……”
虞洲解了禁。
聂恒迩急不可待:“你那位兄长究竟是谁?”
戚棠在那一瞬间,心脏猛烈的缩了一下,大脑一片空白。
晏池的身份。
虞洲冲她摇摇头。
聂恒迩愤愤不平:“为何我嫂子飞鸽传书来问他?”
戚棠:“你不是独子?”
“……”聂恒迩道,“我有个哥哥,年长我二十岁。你还没说你那兄长……”
戚棠若有所思哦了一声,打断他:“那你哥呢?”
聂恒迩:“为护城壮烈牺牲了,所以我说你那兄长……”
“……”戚棠道,“你嫂子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