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锦书跌坐在地,脑子里奶奶的样子越来越清晰。′m¨z!j+g?y¢n′y,.?c*o′m`
奶奶带着老花镜,手把手教她写字。冬天很冷,司机把她从学校接回家,奶奶会让下人们准备她爱吃的烤红薯和烤栗子。奶奶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从不吝啬在她身上花钱花心思。送她去学马术、学芭蕾、学画画,就算卧病在床,也关心她的婚姻大事。父亲去世以后,她感受到所有长辈的关爱,都来自于奶奶。“假的,都是假的........”她咳出带血的泡沫,“收养我是假的,对我好也是假的。”“这一切,不过是杀人凶手为了赎罪。”又是一阵剧痛袭来,她蜷缩着护住腹部,却摸到满手猩红的液体。温热的血顺着大腿内侧流淌,在身下蔓延成暗红色的河。她又咳出一口血沫,恍惚看见奶奶躺在病床上说“我最不放心,是我的锦书被人欺负。”欺负她最多最狠的,偏偏就是沈家的人。“都是骗局……所有人都在骗我。”宋锦书气若游丝地呢喃,眼皮越来越沉重。她突然想到沈砚清的话,那个男人一遍又一遍问她。“回京州了你还会爱我吗?”“出去回来后你还会爱我吗?”“等我从手术室出来你还会爱我吗?”爱?她怎么爱?怎么爱上杀父仇人这一家?“我恨你们,恨你们所有人。”如果父亲没有死,她就不会被送到孤儿院,她的童年也不会经历惨绝人寰的侵犯。她会平平安安在父亲身边长大,跟所有的小女孩一样,读个普普通通的大学,选个平凡普通的男人结婚。等她有了家,有了孩子,她会带孩子们回家看父亲。小腹的绞痛突然加剧,宋锦书弓着身子蜷缩成虾米状。双手徒劳地捂住腹部,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.......不远处,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盯着宋锦书的方向。“哥........”女孩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,“宋姐姐看起来很不好,你不.........你不去管管她吗?”男人脸色阴沉如铁,“这不就是你说的,她有权利知道真相,她是当事人吗?”“对不起,哥,我........我错了。”女孩眼眶蓄满了泪水,“我不知道会这样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车窗外,宋锦书蜷缩的身影剧烈抽搐了一下。“哥。”女孩带着哭腔,“你不去管她,她会死的,她的孩子也会死的。”“我求求你,你救救她。”余世楠的下颌绷得几乎要碎裂,看着妹妹满脸泪痕的模样,再瞥向车窗外宋锦书。见死不救从来都不是他的做法,更何况是面对自己深爱十年的女人。他一脚踹开车门,冷风灌进车内,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女人。 她的身体冷得惊人,血水还在不断渗出。“暖暖。”余世楠捏紧她的手,声音温柔,“是不是很难过?我说了很多事情最好是不要知道,你怎么就是不听?”女人的睫毛轻颤,沾着血渍的脸颊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。余世楠将她小心地抱进怀里,大衣裹住她冰冷的身躯,“是去医院还是想回家?”宋锦书死死揪住余世楠的衣襟,“不回家,我没有.........没有家。”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,余世楠感觉心口被狠狠剜了一刀。十年前,那个柔弱、胆小、温顺的女孩子,此刻正在他怀里支离破碎。“暖暖。”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,尝到咸涩的血腥味,“不要怕,有我。”“我会一直在的,只要你需要,我就在。”余世安被吓得说不出话,吞吞吐吐问道:“哥,我们........我们带宋姐姐去哪儿?”“回我家,顺便让陈医生过来。”车轮碾过积水,溅起细碎的水花,车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宋锦书微弱的喘息。车子拐进别墅区,余世楠抱着她冲进房子里。他浑身是血,而她像片枯萎的落叶,毫无生气地蜷缩在他怀中。推开房门,余世楠将宋锦书轻放在床上,动作小心翼翼,生怕弄疼她分毫。家庭医生陈医生已经等候多时,看到两人时眉头紧皱。余世楠说道:“孕妇,怀孕5-6个月,受到强烈刺激引起腹痛,先止痛,让她情绪稳定下来。”药水顺着透明的输液管缓缓滴落,女人的抽搐渐渐平息。“胎心暂时稳住了,需要多加静养。”“嗯。”余世楠看着沾血的纱布和宋锦书的眼皮缓缓合上,方才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。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