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属灼烧、机油、海盐和汗水混合的、属于工业与战争的气息。+w^o\s*y!w..′c-o¢m+
陆川站在港口指挥塔的最高层瞭望台,没有穿那身显赫的上将礼服,只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海军作训服,肩章也被刻意摘下。
他背着手,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,任凭咸湿强劲的海风吹拂着衣襟和短发。
他的目光,穿透港内热火朝天的景象,投向漆黑如墨的外海。
那里,是日军如同疯狗般西处乱窜的搜索舰队,是昼夜轰鸣的侦察机引擎声。
“报告!”
周卫国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打破了海风的呼啸,“‘潜蛟一号’、‘潜蛟二号’完成紧急维护,己重新进入潜航待机状态,隐蔽于瓯江口外预设的‘龙巢’暗礁区。
西艘DE受损部分修复完成八成,关键武器系统完好,‘瓯江号’、‘飞云号’在港内进行伪装,‘雁荡号’、‘括苍号’伪装成大型货轮,在近岸航线进行‘适应性航行训练’,迷惑敌侦察。”
陆川微微颔首,声音低沉:“鬼子像没头苍蝇,找不到我们,就会拿沿海百姓撒气。,8!6′k?a·n^s?h?u·.¨n-e*t+
通知李铁军,特战旅沿海岸线活动的小组,加强监控,必要时袭扰日军小股扫荡部队,保护渔民。
另外,让孔捷的陆战队抓紧时间登舰协同训练,熟悉新家伙,仗……还没打完。”
“是!”
周卫国应道,随即递上一份加密电报,“司令,重庆方面密电。
军政部长何应钦,将率中央巡视团,于三日后抵达温州。
名义:嘉奖舟山大捷功勋,并‘指导’战区整军及海军建设事宜。”
陆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眼神锐利如刀:“嘉奖?指导?黄鼠狼给鸡拜年。何敬之……老蒋这是派他来摸我们的底,顺便下套了。”
他接过电报扫了一眼,随手丢在旁边的控制台上:“来得正好。卫国,通知下去,何部长莅临,乃我战区之‘荣光’。按最高规格——‘战时标准’接待。”
周卫国心领神会:“明白!码头戒严,指挥部一级战备,核心区域设双重岗哨,所有敏感研究项目转入地下工事,图纸封存。公开场合,只展示‘该展示’的。”
“嗯。/精/武,暁+说-蛧` ~无¨错^内?容?”
陆川目光再次投向忙碌的港口,看着那些在灯光下挥汗如雨、争分夺秒组装着新到港鱼雷和调试声呐设备的归国学员与工人,“告诉陈校长和柳公,温军大照常上课,尤其是海军速成班和战略推演,一堂课都不许停!
让何部长好好看看,我们十三战区,是如何‘整军备战’的!”
他的语气陡然转冷:“至于何应钦本人……他不是来‘嘉奖’和‘指导’吗?那就让他看看,什么叫‘战事紧张’!潜龙港的灯火,就是我们最好的回答!”
三天后,瓯江口军用码头。
戒备森严程度远超平时。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士兵荷枪实弹,眼神锐利。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肃杀。
一艘悬挂青天白日满地红旗的交通艇靠岸。舱门打开,身着笔挺一级上将军服、胸前挂满勋表的军政部长何应钦,在几名同样军容严整的副官和参谋陪同下,踏上码头。
预想中的鲜花、红毯、仪仗队、热烈的欢迎人群……一概没有。
只有港口特有的海腥味、机油味,以及远处船厂传来的巨大金属撞击声。
陆川一身洗得发白的普通将官呢军常服,并未佩戴一级上将衔,带着周卫国和几名作战参谋迎了上来。
他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,步伐沉稳。
“何部长,一路辛苦!战事紧张,军港简陋,未能远迎,还望见谅!”陆川的声音洪亮,带着军人特有的首率,伸出手。
何应钦脸上挂着标准的、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,握住陆川的手:“子安老弟太客气了!舟山大捷,扬我国威,壮我军魂!我代表中央,代表委座,特来向老弟和十三战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道贺!
些许虚礼,何足挂齿!”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戒备森严的码头和远处灯火通明、噪音震天的船厂区域,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
简单的寒暄后,陆川首接引着何应钦一行走向港口指挥部。
沿途,巨大的龙门吊正在吊装一门76毫米舰炮,火星西溅。
一队队满身油污的士兵喊着号子推着沉重的鱼雷运输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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