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隍印在皮肤下跳动,像有活物在挠他——这是传承在共鸣。
他站起身,踉跄着走向灶台,伸手接住一簇跃出的火苗。
那火竟不烫,反而像团温软的光,顺着他的指尖往血管里钻,连左肩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。
"小川?"张婶吓了一跳,"你莫不是烧糊涂了?"
陆醉川回头冲她笑:"张婶,借你灶火用用。"他解下腰间酒葫芦,拔开木塞,将整簇灶火引进去——酒葫芦里装的是刚打来的烧刀子,酒液遇火腾起淡金色的焰,竟将火势全收了进去。
"好小子!"里屋突然传来沙哑的笑声。
陆醉川转头,正看见老城隍的虚影靠在门框上,白须飘拂,"十年人间烟火养的纯阳火,比那什么法器都实在。
那匕首吸的是阴魂,遇阳则溃,你倒是机灵。"
张婶揉了揉眼:"我是不是老糊涂了?怎么看见......"
"您没糊涂。"陆醉川将酒葫芦系回腰间,伸手拍了拍张婶的手背,"等我回来,再陪您喝两盅。"他转身要走,又顿住脚步,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塞给张婶,"收着,别让那些兵痞抢了去。"
张婶攥着银子追出门:"小川!"
陆醉川已经跑远了。
风掀起他的衣摆,露出腰间酒葫芦上跳动的淡金火苗——那是纯阳之火在燃烧。
战场还在原处。
沈墨寒靠在断墙上,发簪散了,青丝披在肩头,手里的青铜罗盘彻底碎成渣。
小九蹲在她脚边,正用自己的帕子替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。
黑巫师和周天佑站在街对面,黑巫师的伤似乎更重了,嘴角淌着黑血,周天佑的军大衣上全是弹孔,却还举着枪。
"回来得正好。"黑巫师擦了擦嘴,指节捏得咔咔响,"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......"
他的话没说完。
陆醉川已经拔开酒葫芦,纯阳之火裹着酒气喷薄而出。
那火不像普通火焰那样跳跃,倒像是液态的金,顺着他的手臂流进掌心的城隍印。
城隍印本是青黑色,此刻被金焰一烤,竟泛起白玉般的光,连纹路都清晰了——那是九道云纹,代表九重天阙。
噬魂匕首突然发出尖啸。
刀身上的红纹疯狂扭曲,像是要钻进地里逃走。
陆醉川冷笑一声,挥起城隍印迎了上去。
金焰与红纹相撞的瞬间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
气浪掀翻了两边的屋顶,青瓦碎砖如暴雨般落下。
周天佑被掀得撞在墙上,枪"当啷"掉在地上;黑巫师踉跄着后退三步,胸口的伤口又裂开,黑血喷了一地。
小九尖叫着扑过去护住沈墨寒。
陆醉川站在气浪中心,衣裳猎猎作响。
他低头看掌心——城隍印上的云纹已经亮了三道,噬魂匕首则断成两截,落在他脚边,红纹彻底熄灭,像两段烧焦的枯枝。
"不可能......"黑巫师跪在地上,盯着那截断刀,"这是用一百个信徒的魂炼的......"
"信徒?"陆醉川擦了擦嘴角的血,"你杀的是无辜百姓吧?"他抬脚碾碎断刀,"城隍护的是人间烟火,你拿阴魂炼的邪物,也配叫克正神?"
黑巫师突然抬头。
他的眼睛变成了纯黑色,没有眼白,嘴角咧到耳根,露出满嘴尖牙:"你以为这就完了?"他从地上捡起块黑色碎片——那是刚才爆炸时从他怀里掉出来的,"这是我主赐的骨片,用域外邪灵的头骨磨的......"他将骨片塞进嘴里,喉结滚动着咽了下去。
陆醉川的后颈再次发凉。
黑巫师的身体开始膨胀,皮肤下凸起根根青黑的筋脉,指甲变成寸许长的黑刺,脸上浮现出诡异的鳞片。
他的身高疯长到两米开外,身上的衣服被撑得粉碎,露出下面爬满符文的肌肉。
"这是......"沈墨寒倒吸一口冷气,"禁忌转生术?
他把自己变成了邪灵容器!"
黑巫师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,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:"现在,该你们死了......"他抬起手,指尖凝聚起一团黑雾,那黑雾里传来无数冤魂的哭嚎。
陆醉川握紧城隍印。
纯阳之火在他体内翻涌,可他能感觉到,这次的敌人比之前强了十倍不止。
小九缩在沈墨寒怀里,盲杖攥得发白;沈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