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洞顶部的碎石终于落尽,最后一块磨盘大的岩石砸在陆醉川脚边,溅起的尘灰里,他缓缓直起腰。\x\i-a.o?s\h-u?o!h-u!a·n?g¢.^c?o′m,
掌心的城隍印不再是冷硬的黑玉,此刻泛着暖金光泽,纹路里流转着细若游丝的人间烟火气——是街角茶馆的吆喝,是后厨飘来的锅铲响,是小九用手语比"平安"时指尖的温度。"老城隍,你说的对。"他对着空气低语,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。先前每用一次城隍力便要折损的寿元,此刻竟如冰雪遇阳,那些潜藏在骨髓里的灼痛彻底消弭。他活动了下手腕,连常年端酒坛磨出的茧子都泛着鲜活的热意。邪玉在他脚边发出最后的哀鸣。原本缠绕祭坛的黑雾被金光绞成碎片,紫黑色的玉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每道裂痕里都渗出腥臭的血珠,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被金芒净化成点点荧光。当最后一声脆响传开,碎玉化作万千星屑,连带着那些跪伏在祭坛四周的阴兵,都如被风吹散的纸人,连灰烬都没留下。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陆醉川抹了把脸上的血污,刚走到洞口,便见沈墨寒的身影撞进视野。她素色旗袍下摆沾着泥,发簪歪在耳后,平日里总带着三分冷意的眼尾此刻泛红,手里还攥着半截烧焦的桃木剑——显然刚才在洞外替他阻挡了不少阴邪。"醉川!"她的声音发颤,却在触及他目光的瞬间顿住。陆醉川眼里的金芒已经收敛,却比以往更亮,像淬了人间灯火的星子。o三?叶{′屋^μ !首¤发·沈墨寒伸手要碰他的脸,又在半途停住,指尖微微发抖:"你...你身上的死气...""没了。"陆醉川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"寒姐你看,跳得比跑堂时给客人端茅台还快。""臭小子!"赵霸天的大嗓门从沈墨寒身后炸响。这位青帮老大此刻哪还有平日的威风,青布短打满是刀痕,左脸肿得老高,手里的柳叶镖还滴着黑血。他冲过来用力捶了陆醉川肩膀一拳,眼眶却红得像要滴血:"老子在洞外砍翻二十七个阴兵,就怕你在里头撑不住!你倒好,让老子白担心!"陆醉川踉跄两步,却笑着反手给了赵霸天胸口一拳:"赵爷的拳头还是这么沉。"他越过两人,看向缩在阴影里的纤瘦身影。小九穿月白衫子,盲眼蒙着的蓝布带被血浸透了半块。她听见动静,指尖轻轻动了动,用手语比出"平安"二字,又急急比"疼"和"怕"。陆醉川走过去,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。小九的指尖微微发抖,摸到他脸上未干的血痕,突然扑进他怀里,手指在他后背比出一串急促的手语——全是"不要死"的重复。"都在呢。"陆醉川低头吻了吻她发顶,"我保证,以后都不让你们担惊受怕。"洞外的月光突然被阴云遮住。那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:"陆醉川,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。′j′i¢n\r?u~t-a,.~c′o.m¢"众人同时转身。原本平整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,腐臭的阴气从裂缝里翻涌而出。沈墨寒迅速抽出腰间桃木剑,赵霸天摸出三枚柳叶镖护在众人身前,小九退后半步,判官笔在掌心泛起幽光。"不过这只是开始。"地缝里爬出的不是普通阴兵。那些青灰色的身影穿着熟悉的粗布短打、褪色旗袍,有的腰间还别着赵霸天帮里的青铜虎符,有的发间插着小九前几日送她的绢花——是上个月在码头被军阀屠杀的帮众,是三天前为救小九被阴将撕成碎片的药铺老周,是...陆醉川的瞳孔骤缩,看见最前面那具傀儡,左脸有块月牙形的胎记——是他在醉仙楼当跑堂时,总爱摸他脑袋塞糖的王婶。"不..."沈墨寒的桃木剑哐当落地。她认出那是自己上个月在义庄收敛的孤女,女孩脖颈处还留着被军阀刺刀挑断的伤痕。小九的手指在半空僵住。她能"看"到这些阴兵身上残留的生人气,是她用判官笔记录过的亡魂,本应被妥善送入轮回的。 此刻他们的眼眶里塞满黑泥,关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,指甲长得像弯钩,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血痕。陆醉川的喉咙发紧。他想起王婶临终前攥着他的手,说"小川,替婶子看眼朝阳";想起孤女被埋进义庄时,沈墨寒红着眼说"她才十三岁";想起老周最后咳着血把小九推进地窖,说"照顾好这丫头"。此刻这些他曾拼尽全力守护的人,竟成了敌人的武器。"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