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苍生计!”
鹿清笃一番话,字字句句,皆是家国大义,肺腑之言,如洪钟大吕敲在二老心间。
沉默片刻,黄药师长叹一声,从杨过手中接过他已经默写好的易筋锻骨篇。
枯瘦的手指抚过纸面,看着上面的运功法门,往事如潮涌上心头。
桃花岛上为夺此经,累死爱妻冯蘅,因自己一时迁怒,打断了一众弟子的双腿……
桩桩件件,似在昨日,黄药师嘴角牵起一丝苦涩难明的笑意:“七兄……遥想当年华山绝顶,你我连同欧阳锋、段皇爷、重阳真人,为争此一部经文,拼得你死我活,何曾想到会有今日?竟要将其倾囊相授于寻常人?”
洪七公却是洒脱一笑,拍拍黄药师肩膀:“哈哈哈,黄老邪,往事如烟,何须萦怀?鹿小子这话糙理不糙!宝贝捂在手里发霉,可不就是一张擦屁股纸?只有甩出去砸那些贼鞑子,它才显出真价值!
想那创经的黄裳前辈,本就是大宋忠臣。重阳真人早年亦是起兵抗金的好汉子!
他们若泉下有知,见这《九阴真经》能助我万千大宋儿郎保家卫国,怕是要抚掌大笑,称赞咱们做得对!这可比当年咱们几个只顾着自家武功进退的小心思,强过千倍百倍喽!”
黄药师听着,胸中块垒渐消。
洪七公这一番俚俗而豪迈的言语,如同醍醐灌顶。
王重阳当年为平息江湖纷争夺魁,得经书而不传全真门徒的胸襟气魄,此刻想来愈发令人心折。
再看鹿清笃这“以天下为念”的赤子之心,黄药师不由感慨王重阳有了个好传人,心中豁然开朗:“七兄所言极是!倒显得我等当年心胸狭隘,囿于‘私’之一字了……罢,罢,罢!咱们便以此易筋锻骨篇为基,稍加损益,看看能不能提炼出一套适合普通人的强身之法。”
言罢,黄药师目光炯然,再无疑虑。他当即静坐于议事厅一侧,摊开《易筋锻骨篇》与几张崭新宣纸。
时而凝神推敲,指蘸茶水在桌案上勾画奇经八脉简图;时而闭目沉思,医理与武学在脑中激荡融合;又常与精于外家武学的洪七公低声探讨。
他将那本属于顶尖武者的内息导引之法,去繁就简,取其导气强筋、活络淬骨的核心要义,揉合了桃花岛养生吐纳之术与洪七公熬炼筋骨的外功精华。
数日不眠不休的殚精竭虑后,一部凝聚二位绝代宗师智慧,虽失却神功玄妙,却能固本培元,显著增强常人筋骨气力的“九阴强身操”,于黄药师笔下初具雏形!
此操法一经推出,立刻在襄阳军民中推行。白日里,城上城下,校场空地,处处可见兵丁列队操练。
或依着口诀吐纳呼吸,或以石锁夯击皮膜,或演练刚柔相济的发力动作。
黄药师与洪七公更亲临指导,令士兵们气血活络,筋骨日益强健。
虽时日尚短,难比内家高手,但臂力耐力肉眼可见地增长,挥动刀盾长矛顿显沉稳有力!军中士气为之大振,整个襄阳城仿佛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底气,如磐石般更添坚硬!城上守卒挺直了脊梁,望着城外蒙古军帐,眼中那点本能的惧色,被昂扬的斗志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