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没查过?”
他逼近一步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得意:“他顾远,从来就不是耶律阿保机忠诚的狗!当年云州会盟,我父王还在!孤就在父王身侧!亲眼所见!他那时就是左谷蠡王,后来才知道,他是耶律阿保机一直除之而后快的他兄长耶律洪那条死鬼的人!就是他,还有耶律洪的金狼卫,在云州搅得天翻地覆!我鸦儿军与张三金的拜火教打得昏天黑地,契丹人自己杀得血流成河!耶律阿保机和耶律洪的将领,恨不得把对方的肠子都掏出来!那场面,啧啧…顾远能在那种修罗场里活下来,还能爬到今天的位置,你以为他会真心实意替阿保机卖命?笑话!”
李存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:“他顾远,就是个在各方势力刀尖上跳舞的多面奸人!朱温拉拢他,契丹利用他,如今他又找上本王!他想要的,不过是乱世里一块能护住他妻儿的立锥之地!他给盐铁,本王给他庇护,各取所需罢了!至于石洲…哼!”他冷笑一声,回到案前,手指再次重重敲在契约上,“本王比你更清楚它的价值!它不仅是钱袋子,更是黄河上的锁钥!他顾远想借石洲当乌龟壳?本王就让他先安心孵蛋!十年?也许都用不了十年!待本王收拾了朱温老狗,腾出手来,第一个碾碎的就是他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契丹王八!石洲,连同他那个娇滴滴的小娘子,都是孤王的囊中之物!”
“殿下!不可轻敌啊!”范文脸色惨白,还想做最后的挣扎,“顾远此人,智计深沉,武功卓绝,绝非易与居人下之辈!今日演武,殿下也亲眼所见!他那最后放水的一拳……”
“够了!”李存勖断然喝止,脸上已是不耐烦至极,“范文!本王敬你占卜天时地利,为民除害功勋,敬你通晓天文地理。o咸+鱼?看
范文僵立在原地,看着李存勖年轻气盛、充满自负与暴戾的脸,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。嘴唇翕动了几下,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。他深深一揖,腰弯得极低,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,抱着他那卷被斥为无用的星图,脚步沉重地退出了书房。那背影,在摇曳的烛光下,显得异常凄凉。
书房门合拢的轻响,如同关上了一个谋士最后的忠言之路。
李存勖盯着合拢的门扉,眼中寒光更盛:“顾远…本王倒要看看,你这只八面玲珑的狐狸,能在这乱世蹦跶多久!乔清洛…哼!”他脑海中闪过情报中描述的、那个让乔老头甘愿献予李克用、又被顾远夺到的绝色佳人,一股混合着占有欲和毁灭欲的火焰在胸中灼灼燃烧。
翌日,天光微亮。晋王府议事厅内,气氛却是一派“热烈”的和谐。巨大的沙盘摆在中央,山川河流、城池关隘清晰可见。
李存勖一身戎装,英姿勃发,指着沙盘上潞州(今山西长治)的位置,意气风发:“顾兄!朱温老贼去而复返,以为我父王新丧,河东可欺!潞州被围年余,李思安那废物寸功未建,反折损本王千余将士!如今换了个刘知俊,带万余精兵又来送死!此乃天赐良机,正好将其聚歼于潞州城下,一雪前耻!”
顾远同样一身利落劲装,站在沙盘另一侧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“激愤”与“钦佩”:“晋王殿下所言极是!朱温老贼,欺人太甚!潞州乃河东门户,绝不容有失!殿下少年英主,神武天纵,此战必能大破梁军,扬威天下!”他话锋一转,手指精准地点在潞州外围几处山林河谷,“不过,朱温老奸巨猾,刘知俊亦非庸手。其大军虽骄,但外围眼线密布,斥候如蝗。若殿下大军贸然强攻,恐其见势不妙,龟缩固守,或断我粮道,反为不美。”
李存勖眼中精光一闪,露出“愿闻其详”的表情:“哦?顾兄有何高见?”
顾远微微一笑,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战局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:“高见不敢当。小弟愿为殿下分忧。我石洲部众,虽不及殿下鸦军精锐,然胜在熟悉山野,精于潜行袭扰。?5¨4,看\书¨ ^更-新+最.全·我可遣精锐小股,伪装流寇或地方豪强武装,分数路出击!”他的手指在沙盘上潞州外围快速划动,“一者,袭杀其外围斥候、信使,断其耳目,令其变成聋子瞎子!二者,佯攻其小股运粮队、零散营寨,制造混乱,使其风声鹤唳,疲于奔命!三者,散布流言,言晋王新丧,军心不稳,内部倾轧……诱其轻敌冒进!”
他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存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