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暴戾,抬眼,正好看到窗外李三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他不能推开她。至少在眼线看来,他必须维持对这个“宠妾”的“喜爱”。顾远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堪称扭曲的微笑,伸手揽过苏婉娘的腰肢。那触感年轻紧致,带着蓬勃的生命力,属于男性的本能确实被勾起一丝涟漪。然而,就在肌肤相触的瞬间,乔清洛那日绝望捶打腹部的画面、她抱着顾??教他喊“爹爹大坏蛋”的画面,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汹涌而至,瞬间将那点可怜的生理冲动浇灭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更深的厌恶和刺骨的疲惫……他顺势捏住苏婉娘的下巴,指腹用力,让她吃痛地蹙眉,眼神却冰冷:“哦?婉娘如此有心?真是本王的…解语花啊。”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,带着浓浓的讽刺,可惜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苏婉娘丝毫未觉。“那当然,妾身心心念念,可都是王爷您呢~~”苏婉娘忍着下巴的疼,依旧媚笑着,将参汤碗往顾远唇边送。顾远避开那碗,另一只手却端起书案上另一只早就备好的、同样热气腾腾的甜白瓷小碗,里面是色泽清亮、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羹汤。这是何佳俊刚刚“恰好”送来的。“婉娘辛苦,本王岂能不赏?”顾远将小碗递到苏婉娘唇边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笑意,“这是曾经宫里流出来的方子,最是滋补气血,养颜安神。金先生特意为你寻来的,趁热喝了。你身子调养好了,才能早日为本王开枝散叶,不是吗?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蛊惑,目光却锐利地锁住苏婉娘的反应。苏婉娘一听是“宫里流出的方子”、“滋补气血”、“养颜安神”,尤其那句“早日开枝散叶”,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!她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!王爷果然还是想着她的!还特意让金先生寻来这么珍贵的补品!这是何等的荣宠!“王爷~~您对妾身真是太好了!”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,毫不犹豫地接过小碗,看也不看,仰头就将那碗温热的羹汤一饮而尽,只觉得一股暖流下肚,浑身都舒畅起来,仿佛离怀上子嗣的梦想又近了一步。她哪里知道,那看似清亮的汤汁底部,沉淀着顾远亲手调配、无色无味的粉末。那是他结合契丹巫医之法和中原毒理,精心炮制的“落回散”。药性极缓极隐,长期服用,足以让任何胚胎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乌有。他顾远,这几月来陪着这个作呕的女人,他!绝不会让这个愚蠢又危险的女人,怀上他顾远的孩子,成为乔清洛母子新的、更致命的威胁。看着苏婉娘满足而充满期待的笑容,顾远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。他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脸:“嗯,乖。下去吧,本王还有事。”苏婉娘沉浸在“得宠”和“即将有孕”的双重喜悦里,心满意足、袅袅婷婷地退了出去。书房门关上的一刹那,顾远脸上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。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只苏婉娘用过的参汤碗,狠狠砸向墙壁!“砰!”一声脆响,瓷片四溅!“范文…李存勖…周德威…还有这个蠢妇!”顾远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名字,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狂暴和憎恨。这两个月,他每一天都在油锅里煎熬!每一次对着苏婉娘虚与委蛇,每一次看到清洛伤心欲绝,都像用钝刀子割他的肉!“顾帅(少主)息怒!”何佳俊和墨罕连忙上前。顾远喘着粗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——乔清洛抱着顾??,坐在阳光里。他猛地睁开眼,看向何佳俊:“金先生,那三人身世,查得如何?”何佳俊神色凝重地低声道:“回王爷,属下借着送汤药之机,旁敲侧击问了翠柳,也让人暗中打探了王婆和李三的口风。三人说法大同小异,皆言是中原流民,因战乱逃至石洲附近,因缘际会,得了周德威大人和范先生一点‘善心’照拂,才得以入府伺候苏姨娘。翠柳更是言辞闪烁,对具体籍贯、何时流亡、家中尚有何人,皆语焉不详。”“周德威?善心?”顾远咀嚼着这两个词,嘴角的冷笑扩大,带着一丝洞悉的锐利,“周德威那个贪婪粗鄙的莽夫,连自己的亲表妹苏婉娘都能当作货物送来换钱,苏家败落他也未曾多看一眼!他会突发善心,收留三个素不相识的‘流民’,还‘恰好’都送到我眼皮子底下当眼线?他有这份菩萨心肠,太阳怕是要打西边出来!”墨罕听得浓眉倒竖:“王爷的意思是…?”顾远眼中精光暴涨,如同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锁定了猎物:“不是周德威,那就只能是那个表面道貌岸然、实则阴险狡诈的狗范文了!只有他,才会玩这种迂腐的善心把戏!只有他,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在我身边安插钉子!好,好得很!范文死狗,你终于露出尾巴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