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狄仁杰斩钉截铁,“寻常铁矿,绝无此等腐毒瘴气!唯有在那些矿脉断绝、地气淤积、毒水浸淫的废坑深处,经百年淤积,方可能孕育出这等集矿毒、水毒、腐烂地气于一体的邪异之物!此乃大地病入膏肓所吐之‘肺金’浊气凝结!谓之‘地肺之金’,何其贴切!又何其歹毒!”他猛地看向柳无眉,目光锐利如剑,“柳姑娘,张伯可曾提过,此二物如何混合?比例如何?”
柳无眉被狄仁杰的气势所慑,下意识地摇头:“未曾…他只说…此毒无方,调配之法,只有…只有‘黑手’的核心药师掌握…触之即死,张伯自己,也只是负责…传递和少量保管…”
线索似乎再次陷入僵局。狄仁杰眉头紧锁,目光扫过桌上那几张潦草的纸片。纸片上画着一些扭曲的符号和简略的器具图形,夹杂着零星的、含义不明的字词,像是某种绝望而混乱的涂鸦。
“大人,这些纸片…”曾泰拿起一张,对着灯仔细辨认,“字迹潦草狂乱,语焉不详,似疯人呓语,实在难以索解。”
狄仁杰接过纸片,目光缓缓扫过那些狂乱的线条和符号。?微¢趣?晓*税+网? ?庚¢芯`醉~快/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纸面,指尖沾上了一点纸页边缘微不可察的、己经干涸的暗绿色污渍。他捻了捻指尖,若有所思。目光再次落回那罐混合毒粉上。
“元芳,取一壶滚沸的清水来,要新沸的。”狄仁杰沉声吩咐,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光芒。
李元芳虽不明所以,但毫不犹豫,立刻转身出去。很快,一壶滚烫的开水提了进来,壶嘴兀自喷吐着灼热的白气。
狄仁杰取过一个洁净的白瓷小碟,用银匙舀了极其微小的一撮混合毒粉——少到几乎肉眼难辨——置于碟心。他提起沸水壶,壶嘴对准那一点粉末,手腕极其稳定地倾注而下!
“滋啦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滚油滴入冷水的声音响起!碟中的景象瞬间剧变!
那微小的粉末在沸水冲击下,并未立刻溶解,反而猛地腾起一股极淡、几乎透明的烟雾!这烟雾瞬间分成截然不同的两股:一股颜色稍深,带着刺目的猩红,如同极淡的血雾,带着那股令人血脉偾张的腥甜气息,迅速向上蒸腾;另一股则颜色浅淡近灰黄,带着腐朽的恶臭,如同有生命般,紧贴着碟面,诡异地向下沉降、弥漫!两股烟雾界限分明,却又在接触的边缘剧烈地相互侵蚀、反应,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“嘶嘶”声,仿佛无数细小的毒蛇在互相撕咬!碟中残留的水液,瞬间变成了浑浊不堪、沉淀着诡异红褐色与灰黑色絮状物的毒汤!
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诡异感!
“嘶…”李元芳倒吸一口冷气,瞳孔收缩。曾泰脸色煞白,连连后退数步。
柳无眉更是浑身一颤,死死捂住嘴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,仿佛亲眼目睹了恶魔的分裂与咆哮!
“果然如此!”狄仁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却异常清晰,他指着碟中泾渭分明的异象,“‘血蓟’之骨,性烈如阳,遇沸则化赤烟升腾,侵人血脉!‘地肺之金’,性沉如阴,遇沸则吐腐瘴沉降,蚀人肺腑!此二者,一阴一阳,一升一降,一沸血一烂肺,相生相克,相激相荡!唯有以沸水激发,方显其各自狰狞本相,却又在相互吞噬中产生更为酷烈的混合剧毒!寻常焚烧,只能令其混合爆燃,毒烟弥漫,令人速死,却无法窥其根源!好精妙…好狠毒的手段!”他猛地转头,目光如电,射向柳无眉,“柳姑娘!张伯的遗物中,可有未曾使用过的、完好的鬼兵烟丸?”
柳无眉被狄仁杰眼中那洞穿一切的光芒震慑,下意识地点头:“有…有一颗!张伯…张伯偷偷藏起,或许…或许是想留待最后关头…或是…或是为了研究解药?”她急忙从怀中贴身之处,极其小心地取出一个用多层厚油纸紧紧包裹、仅有鸽卵大小的圆球,颤抖着递了过去。
狄仁杰接过,入手微沉,带着柳无眉的体温。他一层层剥开油纸,一颗表面粗糙、呈暗红与灰黑驳杂颜色的药丸显露出来,散发出与罐中毒粉同源的、令人心悸的微弱腥甜腐臭气息。
“大人,您这是要…”曾泰看着那颗不祥的丸子,心惊胆战。
“剖丸,验其结构!”狄仁杰语气斩钉截铁。他取过一把锋利的小银刀,动作稳定而精准,沿着药丸的中线,小心翼翼地切开。
药丸内部的结构暴露在灯光下。并非均匀的混合粉末,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层叠结构!核心是一小团质地紧密、颜色深紫近黑的物质,如同凝固的污血,散发着最浓郁的腥甜气,正是高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