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终无法触及那棵合欢树的顶端。北风卷起她发间散落的冰晶，那些细碎的光点在月光下飘散，仿佛无数个未完成的承诺。

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飘雪的夜晚，有人也是这样跌跌撞撞地闯入她的世界。那时的雪落在他发间就化作水珠，他说那是春天的预兆。

“骗子...”她呢喃着，指尖抚过手上的银戒。戒指内侧刻着极浅的字迹，被岁月磨得几乎看不见，却在她掌心留下灼烧般的触感。

暗夜蓝雪的裙裾被夜风掀起一角，露出脚踝处若隐若现的冰纹。她的呼吸突然急促，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雪地上碎成万千碎片。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场景：有人在合欢树下微笑，有人在冰湖上独坐，有人在血色月光下化作冰雕。她伸手去抓，却只握住一捧雪。

“骗子...”她再次呢喃，这次声音里混着哭腔。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，她看见自己影子在雪地上凝成冰花，每一朵都绽放着相似的绝望。她其实早已明白，自己等的那个人或许早该化作冰湖下的尘埃，而她，不过是困在自己梦境里的囚徒。

！“沐雪...”她轻声呼唤这个名字，却在出口的瞬间凝成冰霜。这个名字，是她最后的禁忌，也是她最深的执念。

暗夜蓝雪的呼吸渐渐与风雪同频，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雪地上不断分裂，每个倒影都在重复着等待的姿态。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，她的影子终于与合欢树融为一体，而雪，依然在永不停歇地下着。

幕，我是不是很傻？可是你说过，你会来的！你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。哪怕魂飞魄散，我也会在这里等你！

阴离被暗夜蓝雪的掌风卷入虚空时，只觉得天旋地转。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雪地上扭曲成蛇形，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。落地时，他重重跌在宿舍的床板上。

阴离额头一疼，猛然醒来。门外月光下泛着幽蓝，像极了暗夜蓝雪眼底的青霜。

阴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，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摸着手上不知何时多出的戒指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暗夜蓝雪指尖的温度。那温度，比雪更冷。

“这戒指怎么这么眼熟？”

阴离胸前的玉佩突然泛起微光，他看见暗夜蓝雪的影子在虚空中一闪而逝。那影子的轮廓与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：雪夜，冰湖，一个女子的背影，以及她发间永远沉默的银铃。

阴离的耳畔突然响起暗夜蓝雪的笑声，清冷如碎冰相撞。他这才惊觉，那笑声里藏着的，是比雪更冷的寂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