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，在这一刻，似乎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。?微￠趣?晓*税+网? ?庚￠芯`醉~快/

它被拉伸、被扭曲，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

林临就那样静静地站着，站在那场由他亲手掀起的、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风暴中心。他的身体，成了这片正在崩溃的混沌空间里，唯一的、也是最后的“锚点”。

极致的混乱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通过他那只插入“中枢”核心的手臂，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，冲刷着他的意识。

那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，而是一种更加恐怖的、概念层面的“信息灌顶”。

无数的画面，像是亿万块破碎的镜片，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闪现、炸裂。每一个镜片里，都倒映着一个不同的世界，一个不同的故事。有的是某个收容物被镇压前，那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记忆；有的是某条规则被写入【黑塔】底层逻辑时，那冰冷而枯燥的运算过程；还有的是无数个，像他们一样，试图反抗，最终却被无情抹除的“异常体”们，那短暂而悲哀的一生。

亿万个不同的声音，在他的耳边同时尖啸。那是临死前的哀嚎，是得不到回应的祈祷，是机器运转时那单调的蜂鸣，是规则碰撞时那刺耳的摩擦声……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，形成了一种，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的存在，在瞬间彻底崩溃的、恐怖的“白噪音”。?g′o?u\g+o-u/k/s^./c′o-m/

这就是【黑塔】的记忆。是这个巨大牢笼自诞生以来，所积累的、全部的“信息”。

冰冷、庞大、混乱、且充满了负面情绪。

林临的身体，正在被这股洪流，从内部，无情地撕裂。

他的皮肤之下，一道道纯白色的数据流，像一条条有了生命的寄生虫，疯狂地游走、窜动，将他的血肉，一点点地，转化为没有温度的“信息”本身。他的骨骼，在他的意识里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、令人牙酸的哀鸣。

痛苦。

一种，远超肉体折磨的、源于灵魂层面的、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极致痛苦。

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，都被压缩成了一个奇点，然后，被硬生生地，塞进了他那容量有限的大脑里。

在这片混乱的、濒临崩溃的意识海洋里，他“看”到了。

他看到了，很多，他不该看到的东西。

他看到了，一个，巨大到无法用任何维度去观测的、模糊的、非人形态的“存在”。它就像一个沉默的程序员，创造了【黑塔】这个庞大的“系统”，设定了最初的、也是最底层的“规则”。它，就是这一切的源头，是【黑塔】世界里的……【第一因】。

然后，他又看到了，无数个，不同时间线上的“自己”。!比￠奇,中￠蚊?王′ `更~芯·最`全.

他们有的孤身一人，有的结成同盟；有的选择了暴力突破，有的选择了智取；有的甚至，己经走到了比他现在，更接近“成功”的地方……但最终的结局，都只有一个。

失败。

一次又一次的失败。

而他们的每一次失败，每一次死亡，每一次不甘的怒吼，都没有消失。而是被【黑塔】这个庞大的“服务器”，忠实地记录了下来，化为了冰冷的数据，成为了这个牢笼，用以“优化”自身防御机制的……“养料”。

他看到了【说谎者】为了拯救妻子，而与魔鬼做交易的过去；看到了【先知】因为窥见了某个“终极真实”，而主动选择被收容的未来；甚至，他看到了【天气之女】的记忆里，那个，永远也出不来的、小小的、黑暗的、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的……房间。

所有的秘密，所有的悲伤，所有的绝望，在此刻，都像潮水一样，涌入了他的记忆，成为了他自己的一部分。

他的眼睛里，缓缓地，流出了两行，不再是红色的，而是由高密度数据所构成的、纯白色的……光之泪。

他快要撑不住了。

他的“自我意识”，就像一艘，在宇宙风暴中即将解体的小船。随时，都会被这片无边无际的、混乱的信息海洋，所彻底吞噬、溶解。

到那时，他将不复存在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个，融合了【黑塔】所有数据的、新的、更加完美的“中枢”。一个，没有感情，没有思想，只会依照程序，去执行“收容”与“清理”的……冰冷机器。

不。

他不能。

就在他的意识，即将彻底沉沦的、最后那一瞬间。

一股，更加纯粹的、更加凝练的、源于他灵魂最深处的、那份经历了无数次轮回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