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寅时刚过,天色依旧漆黑如墨。·3!0-1^b+o′o+k`..c!o-m*整个京都还沉浸在睡梦之中,但皇宫的宫门已然缓缓开启。沉重的车轮碾过宫门的门槛,李言坐在车厢内,闭目养神。
赵伟紧张地坐在一旁,对面角落里,蜷缩着三个穿着粗布衣裳、瑟瑟发抖的身影——李三、王老实和眼睛红肿的翠儿。他们如同惊弓之鸟,被这森严的宫禁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“莫怕,”李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“记住你们昨日的话。只需将你们亲眼所见,如实说出。事成之后,本王保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,远离是非。”
三人唯唯诺诺地应着,声音细如蚊蚋。
马车驶入宫城,在指定的偏僻角落停下。李言带着赵伟和三名证人,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,如同幽灵般穿过一道道宫门回廊,最终在勤政殿外一处不起眼的偏殿内等候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殿外等候上朝的官员越来越多,低语声汇聚成一片压抑的嗡鸣。李言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,或好奇、或探究、或幸灾乐祸地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。
终于,司礼太监那尖细悠长的声音刺破了清晨的寂静:“上朝~~~~~”
文武百官鱼贯而入。李言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衣冠,带着赵伟和三名证人,在无数道惊愕、不解、甚至带着敌意的目光注视下,昂首挺胸,踏入了象征着大魏最高权力中枢的勤政殿。
“臣等参见陛下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起。
老皇帝李乾元端坐于龙椅之上,面色比往日更加阴沉晦暗,浑浊的眼珠下是浓重的青黑,显然一夜未眠。!d,a′k!a~i\t?a~.\c-o?m¨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,越过匍匐的群臣,直直钉在站在殿中的李言身上,带着审视,更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震怒。
“平身。”皇帝的声音嘶哑而疲惫,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压抑。
惠王李泰站在文官首位,嘴角噙着一丝胜券在握的、冰冷的笑意。
户部尚书王忠福、京都司副指挥使杨挺和等党羽侍立其后,个个眼观鼻鼻观心,但那份志得意满几乎要从毛孔里溢出来。昌王李恪则微微蹙眉,看着李言和他身后那三个明显是下人的证人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。
没有多余的寒暄,皇帝的目光扫向大理寺卿王渊,声音如同寒冰碰撞:“王爱卿,你昨日说有要事启奏,事关重大。讲!”
昨日惠王便进宫对着太康帝说李言的事情,所日他由为恼火,一个人连自己父亲的遗物都能倒卖,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。
王渊立刻出列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双手高高捧起那个熟悉的锦囊,声音悲愤激昂,响彻大殿:“臣王渊,冒死启奏!弹劾皇太孙李言,大逆不道,亵渎祖宗,倒卖国之重器!”
殿内瞬间死寂!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锦囊和跪地的王渊身上。
“臣要弹劾其三大罪!”王渊的声音陡然拔高,字字如刀,狠狠砍向李言:
“其一,亵渎先灵,不忠不孝!皇太孙李言,竟将先太子殿下贴身佩戴、象征储君身份的紫玉螭龙佩,私下倒卖!此佩乃太祖所赐,意义非凡,承载先太子遗泽!李言此举,视祖宗遗物如敝履,置父子亲情于不顾,实乃人神共愤!”
“其二,倒卖国器,其心可诛!紫玉螭龙佩,非寻常玩物,乃我大魏皇家传承重器!李言竟将其售于市井商贾!若非臣心忧社稷,恐此物流落异邦或为奸人所用,倾尽家财将其赎回,后果不堪设想!此举置国家体统于何地?置皇家尊严于何地?”
“其三,欺君罔上,意图不轨!李言倒卖如此重器,所得巨额钱财用于何处?是否暗中招兵买马,图谋不轨?臣恳请陛下,严查李言及其党羽,明正典刑,以儆效尤!此佩在此,铁证如山!请陛下圣裁!”
王渊说完,重重叩首,将那锦囊高举过头顶。+白¢马`书_院· ?追-最*新^章·节¨锦囊打开,那枚流光溢彩的紫玉螭龙佩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,散发着冰冷而嘲讽的光芒。
“嗡——!”朝堂彻底炸开了锅!群臣哗然!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李言,震惊、鄙夷、难以置信、幸灾乐祸…种种情绪交织。
“竟有此事?”
“倒卖先太子遗物?这…这简直骇人听闻!”
“太孙殿下…怎能如此糊涂!不,是丧心病狂!”
此时先太子党的人看着李言明显变得没那么和颜悦色,就连陆文轩的寒门一党此时也是连连叹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