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跟自己的亲人走在一起。我已经是大人,不是小孩,我能照料自己,不要再拿什么“保护”来糊弄我。
三哥看着我,好一会儿不吭声。末了问:“澳妹我拿你怎么办?”
“带我走。”
他不同意。他得把我丢在石码镇上,让我当女乞丐也比跟着他安全。
“臭三哥!”
末了他让人找了一身乡下女孩衣服让我换上,我们连夜出发。三哥带着四个人,一人有一辆自行车,他们轮流带我,摸黑行进。
我注意到他们都背有短枪。
第二天上午我们赶到一座大山下,从这里往上只有小路,三哥他们把自行车寄在路旁一户农民家,我们徒步上山。
黄狮坑村头有两棵大树,几个戴着“自卫队”袖章的持枪乡民把我们拦在树下。三哥掏出几匣子弹送他们,请他们带我们去见易太太,我们被领进村中那座大宅子。
易太太非常客气,她管三哥叫“小钱兄弟”,问:“什么风吹来啦?”
三哥开门见山向易太太要人,问她手里是不是扣着一个吴春河。易太太很吃惊,她不知道什么吴春河。三哥把姐夫的模样描述了一下,易太太问:“教书先生打扮吗?”
“他当过教书先生。”
“怎么不早说?”易太太道。
三哥大惊:“他怎么了?”
此人不寻常。前些时候山下有密报,称保安团准备进山围剿自卫队,派探子潜入里应外合。易太太的自卫队加强防范,果然捕住一个。此人被捕当晚,易太太带着人马从山外返回,中途遇到保安团伏击,易太太他们仗着熟悉地形,敢走夜路,加上机枪队兄弟封堵接应,终于击退对手。回村后易太太审问被捕者,此人自称姓吴,叫亚明,是什么闽南人民自治同盟的人,要去修一部坏电台。他不承认是保安团探子,问他是不是与“土共”有关,也含糊其辞。易太太认为此人没说实话,吩咐手下严审。不料对方看似文弱,却能吞忍,自始至终就是那几句。用遍刑法,打得皮开肉绽,始终不吐真言。关押审问中,此人偷偷游说看管,要求帮他送一封信,易太太决定将计就计,把事情搞明白。此人写了张纸条寄往厦门,易太太看不出纸条上有什么东西,允许寄走,以看结果,没想到等来了小钱兄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