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俊杰却不是要请我喝酒,我们只是在做样子。
“有一个东西要送出去,”他低声说,“比较要紧。”
“给我吧。”
“还没到手。晚饭时。”
我点头。
颜俊杰告诉我一个情况:他在厦门的联络官事务已经办完,长官命令收摊,让他坐下星期一的轮船回台湾。
“你准备一下,一起走吧。”他说。
我感觉非常突然。
他说厦门这里将有一场恶仗,最后结果可想而知,打成什么样子则不可知。战火无情,此刻留在厦门非常危险。他回台湾后,我留在这里当勤务兵已经没有意义,应当及时撤退。无论我藏在军警云集的岛内,还是设法潜过双方重围出岛,变数都很大,充满危险,他很不放心。战火燃及台湾恐怕还要些时间,我跟他一起去台湾为好。
我低下声说:“颜哥,厦门要解放了。”
他苦笑:“是啊,你们赢了。”
“是我们赢了。”
他不敢冒认有功,只是帮点忙而已。他知道帮这种忙足以让他掉脑袋,但还是做了,他把这个看做服从国家民族大义,尽自己一点良心,也告慰我大哥大姐两位故人。无论形势如何发展,经历这些事后,他在军界待下去、留在台湾都非常危险。他会设法迅速退出军界,离开台湾,准备先去印度尼西亚,那边有他另一些家人,有他母亲。然后他想转赴美国,另谋天地。他太太不会跟他走,他也不想再维持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,也许他将从此孤独一生。如果我愿意跟他一起,则会是另一种情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