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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完结

“瞎说!”

年轻人茫然,称自己受人之托帮助捎带小孩,其它事情并不清楚,听说小孩的父亲吃官司,给日本人关在监牢里,小孩的母亲得了重病,前些时候死了。!零·点?墈¨书` -吾¢错+内¢容`小孩的父亲从监牢里交代这个地址,吩咐把小孩送到厦门这边。

“阿康,过来认一认。”年轻人招呼小孩。

小孩不过来。从进门起,他就蹲在厅边一根木柱脚下,低着头不吭声,无论怎么招呼都一动不动,聋了一般。

年轻渔民说这小孩脾气倔,不像其它小孩乖巧听话。从台湾带过来让他费好大劲。小孩会咬人,像小狗,在渔船上闹腾过,他被小孩咬过一口。

母亲打断他:“小孩的阿爸是谁?”

“叫钱以未。”

母亲当即大骂:“死鬼!死鬼!”

年轻渔民吃了一惊,忙不迭起身,连声道别都没有,匆匆出门离开。?0?4?7^0-w·h′l/y..~c!o-m¨

小孩给丢在我们家里。

那时候三哥钱世康个头瘦小,不像通常八九岁小孩。他死死蹲坐在我们家厅边木头柱子旁,一声不吭低头听大人说话,偶尔抬起眼,骨碌碌转着眼睛看屋里大人的表情,我们家和家里的人于他都很陌生,遇到陌生人他显得紧张。大人说的话他不一定都能听懂,对自己的处境却很清楚:他给丢到这个木头房子里了,这里的人让他感觉异样,他也让这里的人很不安。

年轻渔民走后,母亲在屋里抹眼泪,大声哭泣,口口声声痛骂:“死鬼!”骂的当然不是把小孩丢到我家,自己逃也似的跑掉的年轻渔民,她骂我们的父亲,在母亲的语汇里,“死鬼”多为我父亲独自享有。

三哥阿康进家门时,我们的父亲已经离家三年多了。三年多前大哥用自行车送父亲去码头,帮他逃往上海,大哥为此被警察抓去,吊起来差点打死,父亲则一去不返,杳无音信。*E′Z?晓,税¨惘/ ?更·鑫`蕞-全,一晃三年多过去,父亲居然用这种方式对我们显露踪迹,让我们知道他在台湾,被关进日本人监狱。他居然还给母亲送来一个台湾小男孩,这小男孩居然已经有九岁大,是他跟别的女人生的。

这件事对母亲刺激极大。日后她不许我们在家里提及父亲,似乎我们家从来就没有父亲的存在,其情绪之强烈,持续时间之长,与父亲的另一个女人,也就是三哥钱世康的生身母亲有莫大关系。我们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,只知道她确实曾经存在,所以才会有三哥钱世康,才会有青年渔民的那张纸条。

所谓鹧鸪不是鸽子,三哥的长相跟我们家的其它孩子确实不太一样。但是他有一个高颧骨,与我们如出一辙,仅此颧骨,母亲认定他是父亲骨肉。时间上也吻合:我早夭的二哥钱海宁在广州出生当年,我们的祖父在台湾过世,父亲从广州匆匆回台湾奔丧,在台北被日本占领当局抓住,追究往昔的“叛逆”罪。后来他被放出来,一年多后才逃出台湾回到厦门。显然他在这段时间里在海峡那边有了另一个女人,以及三哥。父亲已有家室,出于什么原因还要在台湾另立家庭?他对母亲从不提起,讳莫如深。那些年他在各地奔波,出现在厦门家中的时间屈指可数,出于职业习惯和生存需要,他一向守口如瓶,母亲对他的许多事情懵懵懂懂,无法知晓,这使母亲一再为他所连累,也一再因为确不知情而逃脱灭顶大灾。无论他向母亲隐瞒多少自己的危险事项,母亲都能容忍,隐瞒另一个女人和孩子却让母亲无法接受。

现在他从日本人的监狱里托交这个孩子,不惜对母亲和家人暴露自己的这一隐秘。估计他已经没有其它办法,只能这么办,否则这孩子将寄人篱下,流落街头,甚至死于非命。他在交代把孩子送到大陆时,肯定想到了母亲会有什么样的感受。

三哥进家门的第一天,一直蹲在厅旁柱子边,在那里静静目睹母亲的伤心哭泣与气愤詈骂,感受自己给这个家带来的突然震撼。那一天二哥钱海宁不在家,我这个五岁小女孩傻傻地站在小男孩面前,好奇地看着这个蹲在地上,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陌生人,看他头上短短的黑头发。天气闷热,小男孩会出汗,他的汗水悄无声息地从头发里冒出,顺着脸颊流淌下来。大哥已在此前一年离家投红军,大姐十五岁,早就有了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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