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”的魂骨,是喧嚣尘世中唯一能让他沉静下来的锚点,是他与秦黛声因乐结缘的“信物”……此刻,支离破碎。
一股从未有过的、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热怒焰,猛地从胸腔最深处冲天而起!瞬间烧尽了他的理智和那点强撑的虚弱!
他猛地抬起头,双目赤红,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,紧攥的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,死死盯着那个犹自一脸得意与恶毒的女人,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、野兽般的嘶吼。
“够了!!”秦黛声再也无法忍耐,心中的惊痛与愤怒同样达到了顶点。她一个箭步冲上舞台,用身体挡在周九良与那女人之间,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,厉声斥道:“你太过分了!道歉!”
“我过分?”女人夸张地尖叫起来,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秦黛声鼻尖,“你算什么东西?轮得到你护着这个骗子?你们这些丧良心的东西,就该下地狱!”话音未落,她竟扬起手,狠狠一巴掌朝着秦黛声的脸颊扇去!
掌风凌厉!
千钧一发之际,秦黛声只觉一股大力将她猛地推向一侧!是周九良!他用尽全身力气,像一堵墙般挡在了她身前!
“啪!!!”
一声清脆到令人心颤的耳光,结结实实甩在周九良苍白俊秀的左脸上!力道之大,打得他头猛地一偏,一缕鲜红的血丝立刻从嘴角蜿蜒而下,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刺目惊心。
“周九良!”秦黛声惊呼,扑上前扶住他剧烈摇晃的身体。
周九良却用力站稳,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,动作缓慢而决绝。他缓缓转回被打偏的脸,重新看向那个气势汹汹的女人。
脸上的红痕清晰,但那双眼睛里的怒火竟奇异地沉淀下去,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、令人心悸的平静。
“打也打了,琴也砸了,你满意了?”他的声音异常平稳,甚至带着一丝冷冽的沙哑,如同冰封的湖面。
“满意?这才刚开始!”女人得意地扬着下巴,眼神怨毒,“我要你们身败名裂,滚出这个圈子,永世不得翻身!”
周九良不再看她。他转过身,面向台下群情激愤、人心浮动的观众。目光扫过一张张愤怒、怀疑、看戏的脸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这庭院里所有混乱的空气都吸入肺腑,再缓缓吐出。
当那口浊气吐尽,他开口了,声音不高,却清晰异常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,带着一种奇特的、能穿透人心的清朗与平和:
“各位朋友,各位父老乡亲。”他微微欠身,“误会很深,质疑很多。德云社,孟哥,我周九良,行得正,坐得直。‘欺骗’二字,担不起。”
台下嘘声、骂声再起。
周九良抬手,轻轻向下压了压,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:“光靠嘴说,没用。今儿个,我周九良,就站在这里,给大家伙儿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而坚定,“现挂一段活。不是准备好的段子,就是现在,就是此刻,把我的心窝子掏给大家看看——这段,叫《医染同源》!”
《医染同源》?!
秦黛声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!这是他们共同构思、尚未完全成熟、甚至带着维权火药味的段子!此刻此地,此情此景,他竟要在风暴中心,在无数镜头和质疑的目光下,以即兴“现挂”的方式,剖心明志?!
来不及阻止,周九良已然开腔。
没有醒木,没有搭档,甚至没有舞台该有的氛围。他孤零零地站在那堆三弦的残骸旁,如同立于风暴中的礁石。用那独特而舒缓的语调,如同老友夜话,讲述起穿越千年的故事:
“说医染不分家,老祖宗留下的智慧。战国时,靛蓝入药,清热解毒;秦汉时,染匠就是半个郎中,那布料染出来,不光要好看,更要护身养人。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’,说的不只是颜色,更是咱老祖宗对药、对染那份敬畏的心意……”
“到了明清,药染合一,成了买卖,更成了规矩。染坊里挂的,不仅是布,更是医家传下的方子。‘青黛’二字,既是颜色,也是救命良药……” “可到了今儿个呢?”周九良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,带着痛心疾首的诘问,“那染缸里泡的,花花绿绿,可还有半分护人的心?化工染料,毒的是水,伤的是皮肉,毁的是子孙后代的根!这账,咱老祖宗在天上看着,痛心不痛心?!”
他讲秦氏家族,如何在时代变迁中守护那抹青蓝,如何在传承中融入医者仁心;他讲自己如何偶遇秦黛声,如何因那一块蓝布、一曲琴音而结缘;他讲书峰乡的孩子们,那纯真的笑容背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