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辽立在马旁,甲胄未卸,枪尖还挂着冰碴:"军师,庞先生已在演武场等我。"
"文远。"陈子元按住他肩膀,"此去白水关,要闹得越大越好。
但记住——"他压低声音,"若遇曹操的人,能避则避,我们的目标不是他。"
张辽抱拳,铠甲相撞发出清响:"末将明白。"他翻身上马,马蹄溅起雪粒,转眼间消失在夜色里。
陈子元望着他的背影,喉间突然发紧。
张辽是吕布旧部,当初归降时身上还带着箭伤,如今却肯为他冒这个险...他转身回屋,见贾诩正盯着案上的军报,最上面那张是"马超军粮仅存三日"。
"杨松那边,得加把火。"贾诩突然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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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先生是说?"
"曹操给杨松的金锭,我们可以再加一倍。"贾诩从袖中摸出个锦盒,打开是三块拇指大的夜明珠,"这是前日羌王送的,杨松没见过这么大的。
你让人告诉他,只要他继续在张鲁耳边说'马超要投刘备',等我们拿下汉中,他就是新的主簿。"
陈子元盯着夜明珠,突然笑出声:"先生这是要借曹操的刀,再借杨松的嘴,最后收马超的人?"
"兵者,诡道也。"贾诩将锦盒推过去,"但最要紧的,是马超能不能撑到我们的人进谷。"
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。
陈子元摸出火折子重新点了盏灯,灯光映着地图上的子午谷,那道狭窄的谷口被他画了七八个圈。
他想起马超说"共饮凉州葡萄酒"时的模样,枪尖挑起酒坛,酒液溅在雪地上,红得像血。
"先生,若马超...撑不住?"
"那定军山就换个人守。"贾诩的声音像块冷铁,"但子元你要记住,成大事者,不能被私情捆住手脚。"
陈子元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他想起初到三国时,在荒野里饿了三天,是刘备的亲兵给他递了块炊饼;想起关羽刮骨疗毒时,咬着木棍冲他笑"子元莫怕";想起张飞在长坂坡吼退曹军,转脸就揉他的肩"军师累坏了"。
这些人,都是他要护的。
"不会撑不住的。"他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狠劲,"我让李严带藤甲兵抄散关的小路,就算爬,也要在明日午时前到谷口。"
贾诩没说话,只是望着他。
烛火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,将陈子元的影子拉得老长,投在墙上像面战旗。
子时三刻,陈子元回到中军帐。
案上多了封新的军报,是暗卫从南郑发来的:"杨松今日三入张鲁帐,言马超'私通刘备,欲献子午'。
张鲁已命人减了马超的军粮。"
他捏着军报的手微微发抖。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,在案上投下一片银白。
他解下披风挂在衣架上,突然发现内侧缝着块布,拆开竟是刘备的字迹:"子元,我在成都等你。"
成都...他想起简雍,那个总爱摇着羽毛扇说"某有一计"的谋士。
前日听暗卫说,简雍带着二十车礼物进了成都,说是"替刘使君劳军"。
此刻月光下,"成都"两个字在他心里滚了又滚,像块烧红的炭。
帐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敲了四下。
陈子元摸出玉珏握在手心,玉珏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口。
他望着地图上的汉中,又望了望成都方向,突然觉得这盘棋越下越大,大得连他都有些看不透了。
"军师。"亲卫掀帘进来,手里捧着热粥,"李将军的急报,藤甲兵已过散关,明日辰时可到子午谷口。"
陈子元接过粥碗,热气模糊了他的眼。
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轻声道:"告诉李严,一定要活着把马孟起带回来。"
亲卫应了一声退下。
帐内重新安静下来,只有炭盆里的火星偶尔爆裂。
陈子元喝着粥,目光落在案角的沙漏上——细沙正缓缓落下,像时间在他手心里流淌。
他突然想起贾诩的话:"成大事者,不能被私情捆住手脚。"可此刻他望着沙漏,却在想:或许这世上的大事,本就是由这些"私情"串起来的。
就像刘备的炊饼,关羽的笑,张飞的揉肩,还有马超枪杆上的红绸。
窗外的天色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