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焦头烂额,记得吕布的画戟几乎挑落他的头盔。
此刻虎豹骑、虎贲营都围在四周,可吕布的赤兔马就站在核心,像座山,山后面是赵云那杆银枪——他若下令围攻,吕布未必会听,而吕布若反水...
\"放箭!\"曹操突然拍马向前,\"乱箭射!\"
羽箭如蝗飞来。
赵云旋身舞枪,银芒裹着血珠织成密网,却觉左肩旧伤突然剧痛——那支被吕布挑落的箭杆,原来箭簇还嵌在肉里。
他闷哼一声,枪网出现破绽,一支箭擦着脖颈划过,血线顿时爬满锁骨。
\"好!\"曹纯的铁面裂开道缝,露出森白的牙。
他刚要下令冲锋,却见吕布突然横戟扫落三支箭,赤兔马往前一踏,正挡在赵云和箭雨之间:\"曹司空,某说过要与他单挑。\"他转头看向赵云,眼底闪过一丝欣赏,\"小子,接得住某十招,某便放你走。\"
赵云的银枪在掌心转了个花。
他能感觉到体力在流逝,伤口的血已经浸透了中衣,可吕布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——这温侯,竟是在放水?
第十招,吕布的画戟擦着赵云右臂划过,割开一道寸许长的伤口;第十一招,戟杆扫中他的马臀,枣红马吃痛前冲;第十二招,吕布突然大喝:\"走!\"画戟重重砸在地上,震得四周曹军踉跄后退。
赵云抓住机会拍马狂奔。
他听见身后传来吕布的大笑:\"曹司空,某输了!\"又听见曹操的怒吼:\"追!
杀了赵云者,封亭侯!\"马蹄声、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,他却感觉越来越轻,轻得像片云,飘在血与火的海上。
\"陈先生...\"他呢喃着,眼前浮现出那个总穿着青衫的身影。
那天在营里,陈子元捏着竹简说\"兵法不过人心\",指尖沾着墨汁;那天夜袭前,陈子元往他酒里撒了把枸杞,说\"打熬一夜,莫要伤了身子\";今天...今天他一定要活着回去,把三百兄弟的命,还有自己的命,都交给那个说要\"让这乱世有片干净地\"的谋士。
东北方的山包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赵云拼尽最后力气勒住马,银枪插在地上支撑身体。
追兵的喊杀声近了,可他看见山包后有黑影在移动——是火把?
不,是人影,穿着青布短打,背着装满火油的陶罐。
暮色彻底沉了下去。
赵云眼前一黑,栽倒在血泥里。
迷迷糊糊中,他听见山包后传来压低的指令:\"左队潜西门,右队跟我摸粮仓。\"那声音清清淡淡,带着点吴地口音,像极了...
像极了陈子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