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了这么多银子,要是谋夺过来,胜过做几年生意。”常言道“财物动人心”,程永动了贪念,等到夜深人静,四顾无人,便从店里取出一把尖刀,撬开僧人的房门,进去喝道:“你谋了别人这么多钱财,不分我些?”江僧大惊,来不及辩解,就被程永一刀砍死。程永掘开床下的土埋了尸首,收拾好银两,回房睡去。第二天起来,竟无人察觉。真是:谋财害命若不报,古往今来有谁逃?
程永得了僧人银两后去做生意,没几年就成了大户,不再做牙侩生意。他娶了城中富户许二的女儿为妻,许氏贤惠,很合他心意。后来生了个儿子叫程惜,容貌俊美,程永视若掌上明珠。程惜长大后不爱读书,专好游荡。程永因只有这一个儿子,也不怎么管教,有时说了几句,儿子就怒恨而去。只有母亲担心儿子日后不成器,败坏家业,日夜忧心。
一天,程惜让匠人打造了一把鼠尾尖刀,闲暇时来到父亲的好友严正家,问:“严叔叔在家吗?”严正不在,其妻黄氏出来应道:“谁呀?严某一早去庄园还没回。”程惜径直走进门说:“是我,找严叔有事商议。”黄氏见是程惜,忙说:“是我侄儿,快进家坐。”邀他到中堂坐下,又说:“难得侄儿来,我去准备午饭,等你叔回来。”程惜说:“反倒打扰婶娘了。”黄氏去厨房准备好午餐,严正正好回来,见到程惜十分高兴,让黄氏摆上酒席,引程惜到偏房饮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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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至半酣,严正问:“贤侄来我家,是你父亲有事吗?”程惜忽然恨意涌上,怒目而视,欲言又止。严正奇怪地问:“侄儿有什么事,尽管说。”程惜说:“我父亲是个贼人,我要杀了他,利刃已备好,特来通知叔叔,明日就动手。”严正一听,吓得魂飞魄散,说:“侄儿别连累我!你们是至亲,你要行此大逆之事,若成了,官府岂会不怀疑是我教唆?那时如何分说?这事以后休提,若被外人知道,祸患无穷!”程惜说:“决不敢连累叔叔,刺杀之事,不是明日,就在早晚。”说罢抽身走了。
严正惊慌不已,把这事告诉黄氏。黄氏说:“这可不是小事,他若没跟你商量,万一有事,还可撇清;如今来咱家告知,日后事发,如何分说?”严正问:“那怎么办?”黄氏说:“如今之计,不如先去官府首告,才可免连累。”严正依言,次日写了状子到包府衙首告。
包拯看了状子,觉得不合常理:“民家怎会有这等逆伦之事?”立即传程永夫妇来问。程永说儿子确实有谋弑之心,屡次被自己责骂,仍不肯罢休。包拯又传程惜来审问,程惜低头不答。包拯不信,又传邻居数人审问,邻居都说:“他儿子确实有弑父之意,身上常藏利刃,也常对我们说。”包拯让公人搜程惜身上,没找到刀。程永说:“昨日行刺,定留在睡房里。”包拯派张龙去程惜睡房搜查,果然在席下搜出一把鼠尾尖刀,回衙呈上。包拯用刀质问程惜,程惜无话可说。包拯仍觉疑点重重,将邻里等人都监禁狱中,退入后堂思忖:“亲父子无冤无仇,为何儿子要行凶?此事必有隐情。”
过了几日,包拯仍未决断,坐卧不安。一晚,他在寝室焚香,肃整衣冠,祷告天地神祗:“今程某之子有逆伦之举,拘于狱中,连累众人,久未决断。若他们父子是前世结怨,也难证明,望神祗托梦告知,以便雪冤。”祷罢就寝,将近四更,得一梦:正欲唤艄公渡江,忽见岸上滚出一条黑龙,龙背上坐着一位神君,手执牙笏,身穿红袍,对包拯说:“包大人莫怪其子不肖,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”说罢随龙而去。包拯惊醒,思忖梦中之意,若有所悟。
次日升堂,包拯先将程永等人带到阶下,问程永:“你家业是祖上留下,还是自己创下的?”程永答:“起初做经纪,接待客商得钱置下的。”包拯问:“账目都是自己管吗?”程永答:“执理账簿,都由家人张万经手。”包拯立即传张万来,索要账簿。张万取来账簿,包拯从头查看,见中间记有一人叫江龙,是个和尚,于某月日来店投宿,记录详细。包拯忆起昨夜梦中渡江见龙神之事,便让众人跪下,独带程永到屏风后说:“如今案子将定,你儿子必死,你之罪也难逃。但你心中是否还有隐事,从实招来,免累众人。”程永答:“儿子不孝,蒙大人处死,他也甘心,小人别无他事。”包拯说:“我早已知晓,你还瞒我!江龙和尚告你二十年前之事,你记得吗?”
程永听包拯提起二十年前的幼僧,吓得毛发倒竖,仓皇许久,无法抵赖,只得招认:二十年前有一幼僧来庄投宿,要去东京剃度买度牒,自己贪其财物将他杀死,尸身埋在睡房床下。?墈¨书!屋?晓·税¨蛧^ ^已′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