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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鹰愁魅影

巨石投入死水,在元芳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。他握紧了剑柄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声音带着压抑的寒意:“大人是说,凶手…是突厥人?或者…有内鬼引狼入室?”

“尚不能断言。”狄仁杰微微摇头,目光转向鹰愁涧的守将,一位面容刚毅却难掩疲惫之色的果毅都尉,“都尉大人,烦请将近日所有出入关隘的人员登记,尤其是往来商旅、信使,无论官私,尽数调来。另外,”他顿了顿,语气加重,“凡接触过此案现场,或与死者陈旅帅生前有过密切接触者,立即隔离,严加询问,不得遗漏一人!”

“是!卑职遵命!”果毅都尉抱拳领命,声音洪亮,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他立刻转身,大声呼喝着部署命令,整个鹰愁涧军堡,如同一只被惊醒的巨兽,在狄仁杰的意志下,带着紧张和肃杀的气氛,高速运转起来。

鹰愁涧军堡的临时签押房内,气氛凝重如铅。几盏粗陶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,将狄仁杰伏案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粗糙的土墙上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沉思的问号。桌案上,堆积如山的出入关文牒、商队货单、军中信函几乎将他淹没。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灯油的呛人气味、陈旧纸张的霉味,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、无形的压力。

李元芳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,抱剑侍立在门侧阴影中,鹰隼般的目光透过半开的门缝,警惕地监视着外面走廊上每一个经过的人影。他的耳朵微微翕动,捕捉着远处军营中压抑的脚步声、模糊的低语,乃至夜风中传来的刁斗之声。狄仁杰的手指在一本厚厚的《鹰愁涧军需支应簿》上缓缓划过,指尖沾染了薄薄的灰尘。他的眉头越锁越紧。记录本身似乎并无明显破绽,粮秣、草料、被服、寻常兵刃损耗……数字增减皆在情理之中。然而,一种源自数十年断案首觉的强烈违和感,始终萦绕不去。太干净了,干净得如同刻意擦拭过一般。尤其是在接连发生军官被杀、矛头隐约指向外部渗透的当下,这本记录边关军堡物资流动的核心账册,竟平静得令人不安。他的目光在那些看似平常的条目间反复逡巡,最终停留在近一个月内多次出现的两个字上——“陶器”。记录的格式如出一辙:某月某日,支应“陶器”若干件,用途多为“营房修缮补充”或“替换破损器皿”,接收人则署着一个名字:队正,张猛。“陶器……”狄仁杰低声沉吟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营房修缮,多以木料、砖瓦为主,何需如此频繁补充陶器?且每次数量…动辄数十,乃至上百件?”一个边关军堡,士卒生活用具无非粗瓷大碗、瓦罐水瓮,损耗补充何至于如此频繁且大批量?这“陶器”二字,如同平静水面下悄然划过的一道暗影,透出说不出的诡异。

“元芳,”狄仁杰抬起头,目光锐利地投向门口的阴影,“去查一查这个队正张猛。尤其留意,他经手的这些‘陶器’,最终都存放于何处?具体是何形制?务必要亲眼所见,不得假手他人。”

“是,大人!”元芳沉声应道,身形一晃,便如一道轻烟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之中。签押房内,只剩下狄仁杰一人,以及油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。/天′禧.晓+说,蛧/ ′更\歆′罪_全+他再次翻开那本军需簿,目光死死盯住那些“陶器”的记录,枯瘦的手指在“张猛”的名字上重重一点,仿佛要点破那层掩盖真相的薄纸。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。案头的灯油添了一次又一次。狄仁杰闭目养神,脑海中却如同风暴席卷,将鹰愁涧的地形、军堡布局、人员关系、进出记录与那诡异的“陶器”线索反复推演拼接。

突然!

“大人!不好了!”一声凄厉的呼喊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猛地撞破了签押房的死寂。一名军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几乎语不成句:“张…张队正!军需库房的张猛队正…他…他死了!”

狄仁杰霍然睁开双眼,精光爆射:“何处?如何死的?”

“就…就在他睡觉的营房里!小的去送夜宵…推开门…就看见他…他倒在桌边…没…没气了!”军士浑身筛糠般颤抖。

“带路!”狄仁杰没有丝毫犹豫,袍袖一拂,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,苍老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。元芳的身影几乎同时从门外闪入,显然也听到了动静,脸色凝重地护在狄仁杰身侧。

张猛的营房距离军需库房不远,是一间独立的小土屋。此刻房门洞开,里面透出昏黄的光线。门口己有几名闻讯赶来的军官,脸上写满了惊疑与恐惧。

狄仁杰拨开人群,踏入屋内。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腐味扑面而来。张猛歪倒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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