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我知道大哥要干什么了,是要寻找让我当信使去漳州找大姐的陌生人。我是厦大学生,这个人很可能也在厦大,有利方便行事。厦大地下党员不会少,跟我谈话的陌生人混在这四个被捕同学里的概率并不高,让我来认有如瞎猫找死老鼠,但是柯子炎认为不妨一试,大哥赞同。
我拒绝认人。我不是特务,我不能对同学干这种事。
“大哥自己说过,让我好好读书,别管其他。”我说。
大哥并不愿意我掺和,但是事实上我已经掺和了。他让我放心,今天这样安排,我可以看清楚他们那几个人,他们谁也不会看到我。
“其实你是救了这位同学,知道吗?”
为什么这样说?特务已经在那所中学里杀掉一个中年人,被逮住的这四个下场好不到哪里去。如果我没有从中认出谁来,他们都会被严刑拷问,柯子炎一伙对他们不会客气。如果问不出什么,四个人会被押回厦门,交当地警察局进一步审讯,警察局里可能有他们以往参加共党活动的案底。警察会把他们往死里打,哪怕屈打成招,不弄成共党不会罢手。他们会是什么下场?秘密枪决。非常时期不需要法庭和律师,拉出去站成一排,像现在这样靠在墙边,行刑队举枪射击,这就了了。如果我在他们中认出哪一个人,大哥会把他留下不送,如果这个人愿意合作,可以保他不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