汶水河畔的夜雾裹着寒意漫进博县城头,守将曹纯正端着酒碗往嘴里灌,忽听得吊桥方向传来车轱辘碾过碎石的吱呀声。!微¨趣.晓\说_蛧^ ′吾*错/内′容·
"报——兖州运粮队到!"哨兵的喊话混着马嘶传来。
曹纯抹了把嘴角的酒渍,拎着铁槊晃到垛口。
月光下二十余辆粮车蒙着油布,驾车的士卒穿的正是曹军制式短褐,为首那员银甲将官正仰起脸:"末将赵信,奉李典将军令押送军粮,耽搁不得。"
曹纯眯眼打量,银甲上的鳞纹确实是陈留工坊的手艺。
他挥了挥手:"开城门!"
吊桥刚落下半尺,银甲将官突然翻身下马。
曹纯还没反应过来,那人已如离弦之箭窜上城楼,青釭剑划出冷光——这哪是赵信?
分明是常山赵子龙!
"敌袭!"哨兵的惨叫撕裂夜色。
赵云反手一剑挑飞曹纯的铁槊,剑尖抵住他咽喉:"博县粮草所在,说!"曹纯额角冷汗直淌,顺着剑尖方向哆哆嗦嗦指了指城南粮仓。
"放火!"赵云振臂一呼,身后伪装成车夫的玄德军猛地掀开油布——哪里是粮车?
全是浸了火油的柴草!
二十支火把同时掷出,火光腾地窜起,映得城墙砖都红了。!微′趣+晓+税-网. +唔_错~内?容′
"护粮!"曹军士卒举着水桶冲过来,却见第二波粮车也卸了伪装,玄德军的长枪如林攒刺。
赵云剑挑曹纯肩甲,鲜血溅在火油桶上:"烧不尽粮草,提头来见!"
火势借着夜风疯涨,粮仓的木门"轰"地炸裂,麦香混着焦糊味冲上夜空。
赵云抹了把脸上的血,望着漫天火光,嘴角终于扯出极淡的笑——军师算得准,博县守将贪杯,运粮日程又与李典部错开三日,这空子不钻,倒显得辜负了陈先生的计策。
"将军!
后队已清场,可撤!"偏将张苞牵着马跑来。
赵云翻身上马,青釭剑在火中一撩,斩断半面曹军旗帜:"走!"马蹄声碎了满地火星,待李蒙的援军从兖州方向赶到时,只看见焦黑的粮垛还在冒烟,残粮里埋着半块烧得变形的曹字令旗。
同一时刻,百里外的曹操军帐被烛火映得透亮。
戏志才捏着军报的手突然发颤,羊皮纸在烛火上卷了边:"主公!
博县的运粮日程是李典三日前递的,可李典部此刻还在汶水北岸——这粮车是假的!"
曹操正往案上摔酒樽,闻言霍地站起,酒液顺着胡须滴在铠甲上:"你是说......"
"刘备要断我粮草!"戏志才踉跄两步扶住帅案,"博县距此不过半日马程,若此刻回军......"
"传李蒙!
让他带三千骑——"曹操的话被帐外马蹄声截断。,小!说-宅` -勉/沸′越\渎^
探马掀帘而入,浑身是灰:"启禀丞相,博县粮仓......烧、烧没了!"
帐中瞬间死寂。
程昱手中的竹简"啪"地掉在地上。
曹操盯着探马染血的甲片,突然抓起帅案上的青铜虎符砸过去:"废物!
一群废物!"虎符撞在探马额角,血珠子顺着他眉骨往下淌,"那赵云怎么进的城?
曹纯呢?"
"曹将军......被刺成重伤。"探马跪在地上,声音发颤,"末将到时,只看见满地焦粮,还有......还有杆玄德军的旗子。"
帐外忽有北风卷着灰烬扑进来,烛火"噗"地熄灭。
黑暗里传来曹操压抑的低吼:"点烛!"待火光重新亮起时,众人见他眼眶通红,指节捏得发白——那是当年在汴水被徐荣追杀时,才有的狠戾神色。
"报——徐荣军拔营了!"又一道急报打破僵局。
曹操猛地转头,目光像刀子:"追!
给我截住他!"
程昱却跨前一步,按住他手腕:"不可。
我军粮草已断,若此时分兵追击,恐中埋伏。"
"那便眼睁睁看他跑?"曹操甩开程昱的手,案上的军报被带得散落一地,"徐荣占着兖州三郡,这一撤......"
"留得青山在。"戏志才捡起地上的军报,指节抵着眉心,"主公若执意追击,怕是要重蹈董卓覆辙。"
曹操盯着帐外渐起的尘烟,喉结动了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