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外的更鼓敲了三下,风突然大起来,将海图吹得哗啦作响。
陈子元望着被吹起的边角,那里用小楷密密麻麻记着"辽西守军三万公孙度私兵五千",墨迹未干,还带着墨汁的清香。
他知道,这些数字此刻已不是纸上的笔画,而是即将在辽东大地上翻涌的血与火。
"报——"
一声尖厉的呼喝撞开堂门,公孙瓒的亲卫跌跌撞撞冲进来,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。
他"噗通"跪在刘备面前,额头几乎磕在青砖上:"启禀刘使君!
我家将军在易京急了——公孙度占了辽西的肥如、海阳两县,说是'替伯珪守着',可派去的使者都被赶回来了!
将军气得砸了三个酒坛,说来年开春定要讨辽西,可...可如今易京被袁军围得像铁桶,哪来的兵?"
刘备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在玉圭上压出白痕:"伯珪现在如何?"
"将军每日在城头看辽西方向,"亲卫抹了把脸上的汗,"昨夜喝多了,抱着末将的肩膀哭,说'当年白马义从纵横塞北,如今连自家的地都守不住'..."他声音渐低,"末将临来前,将军还在写战书,说要'以血洗地',可案上的兵册...末将扫了一眼,易京城里能拿刀的,满打满算不过八千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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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中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。
赵云握紧银枪,指节泛白;太史慈的箭囊在膝头轻晃,羽毛簌簌作响;张飞的酒坛"当啷"滚到地上,在青砖上撞出个缺口。
陈子元望着地上的酒坛,忽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——辽东郡丞孙观的家信,信里夹着公孙度私铸的"平州通宝"拓印,还有辽西盐场的分布图。
他垂眸掩住眼底的暗涌,袖中的手指轻轻蜷起:伯珪啊伯珪,你道是公孙度趁火打劫,却不知那盐场的税银,早有三成进了袁本初的库房。
"去回伯珪。"刘备的声音像浸了冰水,"孤这里拨三千精骑,让子龙带去。
再送二十车良弓,五十车箭簇——"他转向陈子元,目光里有未说尽的信任,"元直的暗棋,也该动了。"
陈子元点头,袖中摸出枚青铜虎符,虎眼处嵌着粒极小的东珠——这是他上月让甘宁的水军在登州港截下的,原是公孙度给袁军送密信的信物。"三日后,会有一队商队从北海出发,"他声音轻得像耳语,"商队里装的不是盐,是三百副甲胄,两千把环首刀。"他顿了顿,"商队的掌柜,是伯珪当年在辽西救过的猎户。"
更鼓又敲了一记,比先前更沉。
公孙瓒的亲卫攥着虎符退下时,靴底碾过地上的酒渍,发出"吱呀"的声响。
陈子元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,忽然想起田豫——那孩子这半月来在临淄多次求见,可每次都被刘备以"军务繁忙"推了。
昨日简雍还说,田豫在馆驿里绕着院子走了整夜,鞋跟都磨破了。
"主公,"他转向刘备,喉间突然有些发紧,"田豫...可是?"
刘备正望着舆图上的"辽东",闻言顿了顿,手指在"临淄"二字上轻轻一按:"那孩子太急了。"他转头时,目光里有几分无奈,"前日他递的策论,说要'联合乌桓制袁',可乌桓各部如今各怀鬼胎,哪是三言两语能联合的?"他笑了笑,"等辽东事定,孤自会找他。"
陈子元应了,却见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,将堂内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。
他望着案上未收的海图,想起田豫昨日在简雍那里碰了钉子后,站在檐下望着西南方的模样——那方向,正是临淄的方向。
喜欢三国: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