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雾裹着咸涩的潮气漫上甲板时,甘宁的靴底已在船舷上碾出半道深痕。!咸.鱼?看,书- _首!发/
他望着东北方渐沉的残月,喉结动了动——子时三刻,比预计的登陆时间晚了半柱香。
"典满。"他压低声音,环首刀的吞口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阴影里转出个铁塔般的汉子,腰间短斧还沾着未擦净的血:"统领,暗桩清了。
从安平口到新昌的三道岗哨,连放信鸽的机会都没留。"
甘宁嗯了声,指节叩了叩船帮。
海面上三十艘楼船正无声收帆,船桨入水的轻响被浪涛吞得干干净净。
两万海军陆战队早换了轻便的皮甲,裹着浸过海水的灰布斗篷,乍看像堆堆礁石。
"把粮车推出来。"他转身走向舱底,脚步踩得木板吱呀,"车帮的伪装再检查一遍——粟米铺顶,底下全是浸油的麻絮。
旗号呢?"
"公孙度的玄色狼头旗,染了七成旧。"典满跟着掀开舱帘,十几辆木轮车正蒙着草席,"车夫全是辽东口音,连马嚼子都换了——公孙度的军马可不吃带豆饼的料。"
甘宁伸手抓起一把粟米,指缝间漏下金黄颗粒。^j+y*b/d+s+j\.!c-o′m-
这是从汶山劫来的公孙度粮车剩的,混着辽东特有的红梗粟,连气味都带着松脂香。
他捏了捏,粟米扎得掌心微痛,这才把草席重新压严:"走。"
月到中天时,新昌城的轮廓终于浮现在雾里。
三丈高的夯土墙上,两盏气死风灯晃着昏黄光晕,照见"新昌"两个斑驳的朱漆大字。
"停!"城上突然传来断喝,火把"刷"地亮起,照出几个甲士探身的影子,"什么人?"
为首的"车夫"勒住马,声音带着辽东特有的粗哑:"襄平来的征粮队!
李校尉没跟你们说?"他扬起马鞭指向车上草席,"十七车粟米,公孙将军三天前就催着要——再晚,弟兄们都得饿出绿眼睛!"
城上甲士嘀咕两句,有人跑下城楼。
片刻后,守城校尉李和披着半幅铠甲冲上女墙。
他的络腮胡沾着饭粒,显然刚从被窝里拽起来。
"襄平?"李和眯眼盯着粮车,月光下草席鼓囊囊的,"前日襄平来的信说,运粮队早被劫了十七车......"
"那是汶山的路!"车夫一拍车帮,粟米"唰"地漏出几捧,"咱们走的是海路!
公孙将军怕再出事,特调了楼船护粮——您闻闻,这粟米还带着海腥气呢!"
李和抽了抽鼻子。·墈!书^屋- ·最?芯,璋^踕~哽`薪-哙+
夜风卷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咸湿,混着粟米的甜香。
他的喉结动了动——公孙度的十六万大军已断粮三日,营里的渔户兵今早还抢了伙砍柴的百姓,把树皮都啃秃了。
若真能有十七车粟米......
"开城门!"李和咬了咬牙,转身对身后甲士吼,"留五个人跟着验粮,其余人守好垛口!"
"吱呀——"
厚重的城门裂开条缝时,甘宁的手指在腰间环首刀上轻轻一按。
他混在车夫里,斗篷下的皮甲蹭着车身,发出细不可闻的摩擦声。
月光透过门缝漏进来,照见李和正弯腰抓粟米,指缝间的金黄在他眼底晃成希望。
"够了。"李和直起腰,嘴角终于松了些,"带...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
甘宁的动作比刀更快。
他扯下斗篷甩向李和的面门,左手抄起车辕下的铁戟,右臂暴起青筋——戟尖从李和的肋下直透后心,血花溅在草席上,将金黄的粟米染成暗红。
"敌袭!"
城上甲士的尖叫刺破夜色时,车夫们已撕去伪装。
三十张硬弓同时拉满,羽箭如蝗射向城垛;二十柄短斧抡圆了,砍断门闩;剩下的人掀开草席,火把"噼啪"砸在浸油的麻絮上——十七辆粮车瞬间腾起烈焰,火舌舔着城门楼的檐角,将整座城映得如同白昼。
李和的尸体"扑通"栽倒。
他圆睁的双眼还凝着不可置信——直到最后一刻,他都没看清那袭灰布斗篷下,是怎样一双淬了冰的眼睛。
"守住城门!"幸存的甲士挥刀扑来,却被甘宁的环首刀扫断手腕。
他踩着李和的尸体跃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