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绩的指节在令旗杆上绷得发白。_秒!章-踕*暁′说?徃? /勉_沸.岳*黩,
当第一艘斗舰的船头终于磕上沙滩时,他听见船底与沙粒摩擦的刺耳声响,像是一根烧红的铁签子正往他耳膜里钻。"快!
快!"他嘶吼着,玉牌在胸口撞出闷响——孙权说过,破夷洲者封候,可此刻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平安符,那团用蓝布裹着的艾草,此刻正贴在他汗湿的后背,带着股陈腐的苦香。
"将军!"了望手的尖叫刺破火光,"滩头——滩头有烟!"
陆绩踉跄着扶住船舷。
月光下,原本该是空荡的夷洲沙滩腾起滚滚浓烟,像条张牙舞爪的黑龙。
浓烟中隐约可见黑甲方阵,矛尖反射的冷光连成一片,恍若一片移动的荆棘林。
他喉结滚动两下,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报,说刘备派了陷阵营来守夷洲——当时他还嗤笑,陷阵营不过八百步卒,能挡得住江东水军三千精锐?
"咚!"旗舰重重砸上沙滩。
陆绩被震得跪坐在地,抬头正看见最前头的冲锋舰上,二十几个士兵刚跳下水,就被从沙地里刺出的竹矛洞穿大腿。*l¨u,o,l-a¢x¢s-w,.?c*o?m*
惨叫声中,浓烟里传来沉闷的鼓点,黑甲方阵分开,为首的将领手持铁矛,甲叶上还沾着未干的血,正是高顺。
"放箭!"陆绩猛地爬起来,腰间玉牌"啪"地断了线,掉在甲板上滚了两滚。
他踹开脚边的断箭,盯着滩头那些举着藤盾的江东士兵——他们刚冲过十步,就被陷阵营的弩阵扫倒一片。"蒋钦!
贺齐!"他扯开嗓子喊,"带快船冲上去!
缠住甘宁的舰队!"
海面上突然炸开一片火光。
蒋钦的座船正被三艘刘备军快船围住,他站在船首,手中雁翎刀映着火箭的光,刀面却在微微发颤。"将军!
他们的弩射程比咱们远!"船副抱着流血的胳膊喊,话音未落,又一支弩箭"噗"地扎进他肩胛骨。
蒋钦看着甲板上东倒西歪的尸体,看着船帆被烧出的大洞正往下掉火星子,突然觉得手里的刀有千斤重。
他举刀的手停在半空,刀刃映出自己扭曲的脸——这哪是冲阵,分明是往火坑里跳。,第·一!墈/书,蛧~ ?蕪`错`内~容·
"撤!"贺齐的喊声响彻海面。
他的楼船被撞掉了半面船舷,正歪歪斜斜往浅滩漂,"保船!
保船!"几个水兵哭嚎着往海里跳,被浪头卷得不见了踪影。
江东舰队的阵型彻底散了,有的往滩头撞,有的往深海逃,倒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马蜂。
陆绩踩过滚烫的甲板跳到沙滩上时,鞋底板已经焦了。
他望着陷阵营的方阵,看着高顺的铁矛挑飞一个江东什长的头颅,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——回头望去,甘宁的舰队正呈半圆状围过来,船首的投石机已经架好,黑黢黢的石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"将军!"亲兵小伍长拽了拽他的披风,"咱们...只剩三十个人了。"
三十个人。
陆绩望着滩涂上横七竖八的尸体,望着被烧得只剩骨架的战船,突然笑了。
他蹲下身,捡起那枚摔裂的玉牌,裂痕里还嵌着半片金漆——原来孙权说的"换金",不过是在玉牌上刷层金粉罢了。
他把玉牌塞进怀里,指尖碰到母亲的平安符,蓝布已经被血浸透了。
"杀!"朱治的吼声像炸雷。
陆绩抬头,正看见那个总爱摸胡子的老将,此刻铠甲上全是血,手中的鬼头刀正架在高顺脖子上。
高顺的铁矛已经断成两截,左肩的甲叶被劈飞,露出翻卷的血肉。
陷阵营的方阵动摇了,几个士兵想冲过来救援,被朱治的亲卫用长戟扫倒。
"高顺!"陆绩听见自己喊了一声,可那声音很快被喊杀声吞没。
他看着朱治的刀往下压,看着高顺的膝盖缓缓弯曲,突然觉得喉咙发甜——这是逆转的机会!
只要朱治杀了高顺,陷阵营必乱,他们就能夺下滩头阵地,守住这片沙滩等援军...
"咚!"
投石机的轰鸣打断了他的幻想。
一颗石弹砸在朱治脚边,炸起的沙砾打在他脸上,火辣辣地疼。
陆绩抬头,正看见甘宁站在楼船的望楼